本報記者 賈麗

    開學季來臨，很多小朋友們背起了小書包，歡快地奔入久違的校園，而許多家長卻發起愁來。

    “孩子都開學了，到現在暑期課的余款還沒有退出來。當初申請退款時說好10天內退款，現在已經過去26天了。”位于北京朝陽區的李女士告訴記者《證券日報》記者。

    “雙減”政策下，教培機構現狀怎樣，未來轉型之路如何走？從過熱到“涼涼”，背后資本該如何謹慎選擇而不是“一窩蜂”？

    退款難、欠薪、人去樓空

    多家教培疑似跑路

    李女士在暑期前以6225元購入了某機構大語文類產品26節課，涵蓋暑期和秋季課13節。在上完10節暑期后，恰逢國家“雙減”相關政策出臺，家長申請了剩余未使用課的全額退款。

    “申請退款非常費勁，APP上沒有任何的可以申請退款的地方，我登陸APP看到，原本購買秋季課也不再顯示，所有購買課程的過程都毫無痕跡，只有老師通過后臺系統才可以查到。申請退款，我們只有通過老師，但他們的老師卻總是在更換。很多老師因為工作調整原因離職，而我在協調退款的過程中，需要與不同的老師打交道，在無盡的等待中，真怕哪一天老師都消失了。”李女士無奈說。

    今年7月份，多家教培機構被爆出疑似跑路。其中豆神大語文就被指拖欠員工工資。對此，8月1日，豆神大語文對相關事件進行了說明，其表示因公司管理問題，從撤校開始，引發了一系列重大問題。就退費、欠薪問題，豆神方面此前稱將于8月15日前完成此前堆積的全部退費工作，退費完成后還將進行補償。

    不過目前，李女士的孩子已經開學了，她尚未收到退款。

    實際上不僅是豆神，51Talk在線青少兒英語也被部分家長投訴還沒開啟的課包無法辦理退款，單筆金額甚至多達數萬元。柔持科技旗下的鯨魚小班，也被家長曝光一節課未上卻不退款，員工聯系不上，辦公地點搬空，疑似跑路。近期，鯨魚小班被爆出投資人突然撤資，資金周轉不靈，遭遇暴雷。

    雖然是網課，實際上，這些機構單節課收費價格并不低，與此前的線下教育機構相差不大，單節課都在兩三百元以上，有的甚至達到了四五百元，而這個價格可以匹敵很多公認較為昂貴的線下一對一的藝術類課程。

    8月份以來，又一批培訓機構陷入“倒閉”傳聞，包括華爾街英語、新諾少兒英語、abc360英語、阿卡索、漢普森英語學校、蘭迪少兒英語等多家培訓機構相繼傳出停課、退費難，甚至部分被指跑路。而此前規模較大的美智美樂也已跑路，公司進入破產清算流程，家長還在苦苦維權之中。

    記者注意到，這些教培機構大多來頭不小，且有資本加持。天眼查信息顯示，鯨魚小班的母公司柔持科技，在今年1月份剛剛獲得新東方戰投、遠洋資本的B+輪融資，金額達1.2億元人民幣。而豆神大語文也是上市公司豆神教育旗下產品。

    “一窩蜂”式涌入難退出

    資本盲目跟風要不得

    “雙減”政策出臺，猶如給在線教育行業澆灌一盆冷水，一個月內行業驟變，進入了一輪大洗牌。

    除了豆神和鯨魚小班，51TALK、猿輔導、VIPKID、51Talk、豌豆思維等教培機構都在盡力謀求轉型，向美育、素質教育、職業教育、校外托管等方向尋找新的培訓模式。

    “‘雙減’政策下，所有教培機構都面臨巨大的壓力，政策監管下的市場洗牌，將有助于進一步提升教培機構的整體質量。對于教培機構來說，應該順應時勢，擁抱變化。當下K12轉型，素質教育成為主流轉型賽道，但新進入者也將面臨著各賽道‘老玩家’的競爭，賽道將變得更加擁擠，競爭也將更加激烈。”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在線教育分析師陳禮騰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

    從瘋狂擴張到暴雷，在線教育僅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資本熱之下，在線教育在過去兩年里如如后春筍般迅速冒出，野蠻生長，眾多上市公司也不斷涌入這一賽道。

    根據IT桔子數據統計，國內K12教育歷史總融資額為1410億元，僅2020年一年，融資額就高達640億元。K12教培培機構的多輪融資中，吸引了真格基金、順為資本、老虎基金、淡馬錫、中信產業基金、騰訊投資等多家知名資本大鱷。

    在資本熱之下，教育科技、思考樂教育、精銳教育、好未來等一批機構實現了上市。掌門教育、猿輔導、作業幫都在沖刺或者透露過對上市的渴望。但如今對這些在股東名單上的機構而言，退出卻成了問題，難有接盤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雙減”政策之下，好未來、高途、新東方等頭部機構市值蒸發百億美元，眾多教培企業的股價和業績遭受重創。

    如今，在“學科類培訓機構一律不得上市融資，嚴禁資本化運作”的要求下，教培機構在轉型中尋找出路，資本也開始調轉船頭尋找新的目標。

    “短期內，資本不會再輕易進入在線教育板塊。教培板塊此前引發資本市場的熱捧，但資本大多是短期趨利的，企業一旦暴雷，資本對其的拋棄和跳轉方向會非常迅速。從這一事件上，我們看到投資熱引發的‘資本盲目跟風’的后果，此前已經進入的資本將面臨退出難的問題。”中國本土企業軟權力研究中心研究員周錫冰對記者稱。

    “資本在布局教培產業時，應著眼長遠、科學規劃，‘一窩蜂’涌入教培行業，可能最終會帶來‘一地雞毛’的結果。”清暉智庫創始人宋清輝認為。

    教育部教育發展研究中心綜合研究室副主任張家勇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在線教育在過去一段時間成為資本爭相投資的熱門賽道，在線教育融資的紅火不代表教培行業出現革命性創新模式，更多在線教育是應試教育的助推器，還是應該回歸素質教育的本質。”

（編輯 崔漫 才山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