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謝誠 實習記者 施露

    作為資本市場爭奪股權的有效手段，舉牌已經屢見不鮮。而近期，上海老牌上市公司綠庭投資也遭遇了同樣的境遇。

    去年11月20日，上海炳通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炳通”）在二級市場瘋狂買入綠庭投資，累計持股觸達5%舉牌線，成為綠庭投資第三大股東。

    一份簡單的公告，將曾在資本市場頗有名氣的顧國平重新拉回公眾視線。曾在ST慧球一役爆倉的顧國平，在遭遇證監會市場禁入（終身）9個月后，又一次現身資本市場，不過舉牌方上海炳通實際控制人不是顧國平，而是其同學陳海東。

    這一舉牌遭到交易所問詢，根據回復函，關于本次舉牌的資金來源由兩部分組成，分別為向上海康斐借款的3億元，以及通過融資融券賬戶融資的1.5億元。其中，前述3億元借款分期到賬，目前到賬2.3億元。上海康斐與顧國平有著密切的關系。上海康斐的董事長兼總經理為顧云峰，此人多次與顧國平出現在斐訊系相關公司。

    上海康斐有兩名股東，斐訊投資是顧國平的全資子公司，顧國平任法定代表人和執行董事，顧建華任監事。

    根據天眼查數據，以上海斐訊數據通訊技術有限公司為核心，周邊關聯的近百家企業構成斐訊系公司。顧國平對外的職位是斐訊CEO，其也是斐訊通訊的股東。斐訊通訊曾計劃借殼ST慧球而失敗，屬于顧國平控制的核心資產。

    1月7日，《證券日報》記者獲悉的一份資料顯示，斐訊通訊對外負債已經超過80億元，已經多次被不同的法院數次查封資產。目前，斐訊通訊已判決生效并進入執行程序的債務有數億余元，已有多家法院輪候查封其下屬資產。

    去年12月，有債權人依法向松江區人民法院提出對斐訊通訊申請破產清算。

    突擊舉牌資金存疑

    關于本次舉牌的資金來源，上海康斐借款的3億元目前到賬2.3億元。與顧國平有關的正是本次舉牌資金的出借方上海康斐。

    上海康斐成立時間為2017年7月，何以在如此短時間內籌集如此多資金？根據綠庭投資給交易所的回復函，上海康斐方面披露，截至2017年10月31日，公司的總資產為4.68億元，凈資產為3298.36萬元，貨幣資金為1.6億元，未分配利潤為3298.36萬元。不包括已經借給上海炳通的2.3億元外，賬上尚余現金1.6億元。

    同時，上海康斐，2017年7-10月的營業收入累計為3.27億元，凈利潤為3298.36萬元。

    不過，《證券日報》記者獲取的一份編制日期為2017年10月31日的上海康斐財務報表顯示，在股東沒有投入的情況下，上海康斐在3個月內通過3.27億元的銷售額，積累下4億左右的現金資產。

    這一切，或許都憑借賒銷來實現。根據上述財務報表，上海康斐的期末預收賬款為1.1億元，同期應付賬款為2.56億元，而同期，上海康斐的營業成本僅2.51億元。

    也就是說，上海康斐沒花一分錢，用下游客戶預付，上游供應商賒銷的方式，輕松盈利3298萬元。

    上海康斐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業內有多大的話語權？能夠同時掌控上下游，墊資來支持公司發展？

    財務報表顯示：上海康斐的固定資產和無形資產均為0，幾乎扮演的是經銷商的角色。而這一經銷商卻在產品上下游有如此大的能量，讓上游經銷商愿意大額賒購，下游客戶愿意花大額資金預付。

    更有意思的是，上海康斐賬上現金流有1.61億元，但卻不惜去外界籌措資金來供日常經營，除應付和預收賬款之外，公司還有1800萬元的短期借款，為何有錢不用要去借款？

    另外，公司注冊資本1億元，實收資本一欄卻空著。“注冊資本和實繳資本可能不一致，但不至于空著，即使交了1萬也要顯示。”一位券商投行人士對《證券日報》記者指出。不僅如此，這家靠上游賒銷的公司，不用付出什么成本，卻實現了120萬元的營業外支出，尚不清楚這筆支出從何而來。

    《證券日報》記者根據上海康斐留下的工商聯系電話致電對方，但并未接通。

    天眼查數據顯示，上海康斐成立于2017年7月7日，注冊資本1億元，法定代表人王佳彬，潘大明任公司監事。上海康斐唯一股東是四川斐訊數據通信技術有限公司（簡稱“四川斐訊”），四川斐訊成立于2017年6月28日，與上海康斐成立時間接近，注冊資本5億元，顧云鋒任法定代表人、董事長兼總經理；顧國平和潘大明分別任公司董事和監事。

    四川斐訊股東為中哲環球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簡稱“中哲環球”）和上海斐訊投資有限公司（簡稱“斐訊投資”），無法查詢到兩家公司具體的持股比例。上海斐訊投資的唯一股東是顧國平，中哲環球股東為陳海東、上海斐瑞投資中心（有限合伙）。

    陳海東為顧國平同學，但基金行業協會官網上，并沒有上海斐瑞投資中心（有限合伙）的備案信息。

    值得注意的是，中哲環球與上海斐瑞的歷史股東均有顧國平控制的斐訊投資，但斐訊投資于今年8月先后在兩家公司撤退，股東結構發生變更。也就是說，此前，上海康斐曾由顧國平悉數控制。

    斐訊投資退出后，上海斐瑞的股東僅剩上海翹佑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和上海御筆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兩家公司的最終實控人為陳海東和金偉，其歷史股東均有董雪蓮，后者為ST慧球前職工監事，ST慧球曾為顧國平下屬公司。

    據媒體報道，顧國平旗下的斐訊系諸多關聯公司，與舉牌綠庭投資的上海炳通，以及提供舉牌資金的上海康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昔日被證監會處罰的ST慧球的眾多前任董監高，顧云鋒、顧建華、潘大明、董雪蓮等也閃現在與上海炳通、上海康斐關聯的股東和高管群體中。

    斐訊核心資產遭遇多輪查封

    曾打算借殼上市的斐訊通訊，早前是顧國平旗下核心資產，《證券日報》記者發現，早前該公司便通過關聯公司進行“資產騰挪”。

    《證券日報》記者獲取的一份盡調報告顯示，斐訊通訊早已通過其他應收賬款的方式，向關聯方拆借數十億資金。

    上述文件顯示，截至2016年9月30日，斐訊通訊的其他應收賬款高達17.2億元。而其他應收賬款前五名的借款方，4家為斐訊系關聯公司。

    其中包括澎穎融資租賃（上海）有限公司、上海國精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上海和熙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上海慧球通信科技有限公司，資金拆借額分別為3.5億元、2.93億元、1.09億元、7080萬元。

    上述4家公司都為斐訊通訊關聯公司。其中，澎穎融資大股東為上海通木投資有限公司，后者的股東為上海翹佑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和斐訊通訊。也就是說，澎穎融資為斐訊通訊的非全資孫公司。另外，上海翹佑股東為金偉、陳海東，陳海東為舉牌綠庭投資的關鍵人物。

    此外，上海國精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上海和熙投資管理有限公司都為斐訊通訊的股東。上海慧球此前曾是顧國平控制的上市公司ST慧球的子公司。

    資產騰挪的同時，已經有債權人向法院申請對斐訊通訊實施破產清算。

    2015年5月，斐訊因買賣合同糾紛問題曾與江蘇達海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達海公司）對簿公堂，法院判決斐訊通訊支付達海公司工程材料及設備款、利息等款項近4000萬元，但斐訊至今未支付。

    達海公司申請松江法院強制執行，法院執行局在扣劃被執行人斐訊公司部分款項及查封其位于松江區思賢路3666號的廠區后，于2017年4月以不具備拍賣條件對執行程序終結。

    2017年9月，達海公司委托律師對斐訊公司的財產及債務情況展開調查，并據此，根據破產法的有關規定，于2017年10月依法向松江區人民法院提出對斐訊公司的破產清算申請。

    2017年12月8日下午，松江法院民二庭召開聽證會。庭上，申請人達海公司的代理人指出，斐訊公司動產和不動產于融資擔保的金額高達10億元，其眾多股東也將股權質押給上海市松江區國有資產投資公司等單位。

    不僅如此，斐訊通訊已判決生效并進入執行程序的債務有2億余元，其中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受理的案件涉及金額高達15億元，已有多家法院輪候查封其資產。

    被申請人斐訊公司的代理律師在庭上舉證稱：“所有證據欲證明資產不具備拍賣條件是因為其他外地法院訴訟保全原因，案件結果也不一定敗訴。再者，公司經營情況良好，盡管負債85億元，但負債率仍然低至57%，不同意破產清算，也不符合破產條件。并在庭上表示，鑒于法院已查封財產，其不會主動履行判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