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王寧

    近日，中國期貨業協會（以下簡稱中期協）發布的最新數據顯示，2023年，全行業150家期貨公司手續費收入合計為234.65億元，相較2022年的246.62億元，下降4.85%；而2021年全行業手續費則為314.98億元。整體來看，期貨行業手續費呈現連年下降態勢。

    長期以來，期貨公司依靠經紀業務“一條腿”模式生存。回顧期貨發展歷史，期貨交易手續費先后經歷“數倍模式”的紅利期、“+1元”時代，及短暫經歷“零傭金”等時期，曾經固若金湯的“傭金規則”逐漸土崩瓦解。現階段，手續費“+1分”成為普遍現象，競爭尤為激烈。

    手續費競爭日趨激烈緣于市場充分競爭。期貨公司通過并購重組、行業結構多元化，業務類別和內容更加豐富，從而使得行業競爭更為激烈。因此，手續費“+1分”現象凸顯期貨行業業務發展轉型迫在眉睫。

    多位受訪者認為，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期貨和衍生品法》的正式實施，期貨行業將駛入高質量發展快車道，傳統的業務模式勢必迎來新挑戰，期貨經營機構應立足自身特色，探尋突圍的有效路徑。

    “+1分”已成常態

    經過30多年的發展，在市場充分競爭、各類創新業務豐富和交易者參與結構完善等影響下，手續費“+1分”成為行業常態。目前，期貨業呈現“三足鼎立”格局。即：傳統系、現貨系和券商系。其中，券商系期貨公司逐漸躍居頭部地位，現貨系期貨公司躋身頭部的并不多，傳統系期貨公司逐漸落后。期貨手續費價格戰逐漸白熱化。

    “近10年，期貨手續費競爭從未停止。隨著行業不斷發展，不同種類的交易者參與進來，客戶對手續費條件要求越來越高。”一位從業20多年的中糧期貨相關人士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在此背景下，期貨公司紛紛下調手續費，甚至出現了“零手續費”或“+1分”等情況，主要是為了吸引客戶、擴大市場份額。

    北京市東二環朝陽門某期貨分公司總經理金琳琳（化名）向記者坦言，現階段，期貨公司在交易所手續費條件基礎上加收1分錢已是常態，尤其是在存量客戶方面更加明顯，一方面在于行業透明度提高，另一方面則是同質化競爭所致。

    在此之前，期貨手續費曾經歷“數倍模式”紅利期。上述中糧期貨相關人士向記者講述著自身的成長史，早在2000年，彼時中糧期貨在中糧集團只能算作一個部門，期貨公司的手續費議價能力很高，有的品種手續費可能按照交易所基礎數倍收取，這種紅利期持續很長時間，交易者對手續費高低也未有太多計較。直到2008年，期貨手續費紅利期突然結束了，期貨公司開始在手續費上展開競爭。

    金琳琳也回憶說：“早期的手續費紅利階段，是我們這些行業老人最難忘的。那時的期貨營業部只要有3000萬元保證金，就足夠撐起一個10人團隊，時過境遷，現階段恐怕1億元都不夠。”

    利潤空間不斷壓縮

    自期貨業邁入規范和創新發展階段后，行業發展逐漸從“量變”向“質變”過渡。例如，在全市場管理規模方面，由此前的不足1萬億元到最高1.8萬億元；期貨公司發展呈現出“1+1>2”特征；業務類別也由單一的經紀業務擴充至目前的經紀、資管、投資咨詢和風險管理等多元業務類型。

    在海證期貨相關人士看來，期貨行業手續費競爭由來已久，緣于行業服務同質化、盈利模式單一和發展水平參差不齊等因素；同時，在行業集中度提升背景下，中小型期貨公司生存壓力更加明顯。“現階段，期貨公司利潤空間不斷壓縮，生存艱難，急需變革。”

    “期貨公司為了爭奪客戶和市場份額，采取降低手續費方式來留住客戶，這種競爭態勢有助于提高市場活力和水平，倒逼期貨公司創新和服務升級，從而更好地服務客戶。不過，過度的同質化競爭也可能帶來負面影響，會導致行業整體盈利能力下降和市場風險增加。”金信期貨副總經理胡曉波認為，行業手續費同質化競爭不可避免。

    進入2024年，期貨業又迎來新的變革。年初，國內期貨交易所先后宣布交割和套期保值手續費減免，同時，交易傭金也再度優化；可以看到，一場期貨版“費改”大戲迅速上演。

    在前述中糧期貨相關人士看來，期貨公司突圍要抓住四點：一是加強服務創新；二是提高技術水平；三是優化收入結構；四是樹立品牌和口碑。對于中小型期貨公司來說，更要加大客戶拓展力度，做好小切口市場定位。

    上述海證期貨相關人士也認為，期貨公司還是要憑借自身優勢形成核心競爭力，夯實自身實力、修煉內功，為客戶提供價值服務，尤其是對中小型期貨公司而言，要做精做強重點業務，以點帶面尋求發展，應對同質化競爭沖擊。

    頭部公司率先突圍

    記者在實地走訪中了解到，面對同質化競爭困局，部分期貨頭部公司索性放下手續費競爭，將重點轉向創新業務。

    當前，風險管理業務已成為部分頭部公司業績重要增長點，從而有效改變了“一條腿”發展模式。截至目前，近三分之二的期貨公司設立風險管理子公司，備案相關試點業務，包括倉單服務、做市業務、場外衍生品業務、基差貿易、合作套保、定價服務等。其中，場外衍生品業務更是成為各機構爭相發力的方向。

    自2012年中期協提出通過期貨公司設立子公司的方式開展以風險管理服務為主的業務試點方案以來，經過10余年發展，該項業務已成為期貨公司的重要支撐點。截至2023年11月底，備案風險管理業務的期貨公司已突破百家，達到101家，總資產高達1875億元，凈資產突破430億元，注冊資本近444億元。

    某券商系頭部期貨公司高管向記者介紹：“場外市場是頭部公司近些年的主要競技場，場外衍生品業務空間巨大。當前，公司風險管理業務營收超過了經紀業務。”

    不過，從業務實際開展情況來看，呈現出集中度偏高特征。上述某券商系頭部期貨公司高管表示：“風險管理業務‘二八’特征明顯。其中，某單一業務市場規模占比較高的主要是幾家頭部公司，這種現狀（市占率）或是后期布局的期貨公司難以改變的。”

    目前，《衍生品交易監督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正處二次征求意見階段。監管部門或對場外業務門檻、范圍和未來發展方向等重新規劃。可以預期，未來的風險管理業務發展大有可為，期貨業也有望徹底告別單一業務模式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