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蘋果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吃得起了。”在記者痛快地以6.8元/斤的價格買下一箱蘋果之后，來自河南的水果商販對記者感嘆道，近一周1斤洛川蘋果在北京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的拿貨價就漲了1塊錢。她還告訴記者，預計隨著上輪果季接近尾聲，蘋果價格還將持續上漲月余。

    近段時間，水果價格上漲成為社會熱點話題。水果價格真的普漲了嗎？漲價原因究竟是什么？為了掌握市場一線水果價格，記者上周末走訪了北京一些大型超市，以及北京知名農產品集散地——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

    蘋果西瓜成上漲主力

    根據農業農村部發布的數據顯示，富士蘋果價格已經連續九周上漲，且漲幅在逐漸擴大，成為了這一輪水果上漲的“領頭羊”。5月10日~16日這周，富士蘋果價格從9.45元/公斤上漲至10.33元/公斤，同比上漲超過六成。

    19日北京刮著七八級大風，驅車近一個小時，記者趕到蘋果、梨售賣集中的新發地果品批發市場新區。可能由于已經接近中午的原因，這里沒有車水馬龍的繁忙景象，有的是市場內零星幾戶蘋果商販等著買家上門。

    走訪幾戶商家后記者了解到，市場內主要銷售的蘋果種類仍為富士蘋果，產地主要分別來自山東、新疆、陜西、甘肅等地，以品質較好的直徑為80mm規格的富士蘋果為例，單價從5.5元/斤到7.3元/斤不等。

    河南商販告訴記者，往年“80”洛川富士蘋果的批發價約為三四塊錢左右，而現在從冷庫出來的價格都已經超過7塊。以前來市場買水果的老年人都直接點名要這種水果。現在因為價格高了，不少人也都不得已選擇別的。

    向飯店供應水果的阿冰每兩天就會來一趟新發地采購水果。在市場轉了一大圈之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洛川富士蘋果。他對記者表示，因為在一周前和飯店定下了交易價格、交易規格，但最近蘋果幾乎一天一個價的往上漲，讓自己也感到很無奈。接下來也有考慮再定貨的時候，換換別的品類。

    阿冰告訴記者，目前價格上漲比較厲害的還有西瓜，雖然近一周價格有所回落。在新發地市場，拿貨最低價格在2.3元/斤左右。來自農業農村部的數據，上周西瓜價格同比上漲近三成。

    其實，受2018年河北雪梨、皇冠梨、鴨梨主產地霜凍帶來的罕見減產，梨價在近一個月也持續走高。河南商販告訴記者，不過現在梨的銷售接近尾聲，市場對它的價格關注不多。

    在新發地，記者了解到并非所有水果價格都在漲。據商戶反映，1斤巨峰葡萄的價格約為六七塊錢左右，香蕉的價格則在2.5元左右，同比價格差不多。

    目前正是櫻桃大量上市的季節，在新發地的精品水果區，記者看到櫻桃價格拿貨價從6元/斤到33元/斤不等，而品相較好的進口車厘子約為50元/斤。記者花了150元從商戶手中買到了一箱新鮮上市的櫻桃，毛重約14斤。

    推動漲價兩大重要因素

    為什么消費者普遍感受今年水果價格猛漲？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研究員梅新育對記者表示，水果價格上漲一定程度上可能跟銷售場景變化有關。

    “如今，在一二線城市，蔬菜水果的主要消費場景和包裝方式已經發生了變化，包裝精細化、經營規范化帶來的成本上升，也會反映在價格上面，也會反映在國家統計局統計的水果價格里。”梅新育說。

    記者走進超市發現，僅以蘋果為例，“80”富士蘋果進入超市后的價格至少比在新發地價格高出1倍。

    物美集團旗下的物美超市和美廉美超市的網點遍布北京16個市轄區。在北四環附近的物美超市，記者看到陜西洛川紅富士價格在18塊錢左右。另外，其他超市的洛川蘋果價格也在17~19塊錢之間。

    國家發改委數據也一定程度驗證了梅新育的觀點。根據國家發改委數據，全國主要水果超市價漲幅遠遠高于集市價漲幅。

    對于部分品種來說，供應緊張是一個偶然因素。行業內的人都深刻記得，去年的倒春寒使得我國蘋果主產區陜西、甘肅、山東等地受災嚴重。陜西省果業管理局副局長范海龍從事果業管理十多年，他告訴記者，前端供求關系緊張是本輪果季蘋果漲價的根本原因。從蘋果的生產銷售周期來看，目前市場上銷售的蘋果是去年10月份上市的那一批。

    數據顯示，2018年全國蘋果入庫量約為600多萬噸，相比前幾年至少減了400萬噸，是五年來入庫量最低的水平。由此看來，蘋果價格的上漲也早就成為了必然。

    就在當地，“75”洛川蘋果出庫價格大約在7塊多每斤，直徑為“80”洛川蘋果價格在8塊錢每斤。對比這批蘋果當時上市時的起價，目前出庫價格翻了一倍，漲幅比較大。

    “在正常年份，二者的比例大概是1∶1.7到1.8的關系。如果市場供應特別充足，有時候出庫價格還會低于當初的上市價。”范海龍表示，由于起價高，即使加價幅度不變，但層層加價后最終也就表現在零售終端蘋果價格大大高出往年。

    對于蘋果價格后期走勢，范海龍表示，按照蘋果上市的季節性規律，6、7月份蘋果供應量會進一步減少，價格也將進一步走高。不過他強調，到了7月份蘋果的市場零售價格和批發價格就不具可比性。因為那時候冷庫里面已經沒有蘋果，市場上銷售的只是經銷商手上非常少的一點存量。

    對于今年的蘋果產量，范海龍和記者采訪到果農和商販都比較樂觀，均預期能夠回到往年的正常價格。

    從蘋果現貨價格對期貨行情的影響看，目前蘋果期貨的盤面價格低于現貨。近期，蘋果期貨1905、1907合約將陸續到期，這是與上一個果季對應的最后一批期貨合約。

    蘋果現貨價格的快速上漲是否會帶來期貨市場價格的大幅波動？對此，曾參與蘋果期貨合約交割設計的范海龍對記者表示，從理論上有這個可能。但是交易所已經從交易規則上預防了惡意“逼倉”的可能性。目前的交易規則用提高交割月保證金比例和限制開倉數的“雙保險”，擠壓了這種惡意行為的空間。“由于無利可圖，這類惡意‘逼倉’的資金自然沒了興趣”。

    從蘋果價格大幅上漲對其他農產品的影響看，范海龍跟記者說，蘋果價格的上漲帶不動糧棉油大蒜姜這類大眾農產品的上漲。根據農產品消費數量規模來分，可以將蘋果等分為特色農產品，這類產品可替代性強，銷售量不大。而糧棉油大蒜辣椒等屬于大眾農產品，他們銷售量大，可替代性不強。從價格影響來看，大眾農產品的價格連續上漲能夠帶動特色農產品的漲價，但反過來卻不成立。這是消費規模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