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實行股票發行注冊制，建立常態化退市機制，提高直接融資比重，是“十四五”時期資本市場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戰略目標和重點任務。全國政協委員、證監會原主席肖鋼日前接受上海證券報記者專訪時表示，提高直接融資比重是涉及面很廣的系統工程，需要多措并舉、久久為功。當前工作重點是加快建設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增強資本市場的包容性、適應性，同時豐富投資品種，滿足實體企業的差異化需求。

    肖鋼就促進直接融資比重提升、推進制度型高水平雙向開放、建立立體追責機制“零容忍”打擊違法違規行為等資本市場改革發展的熱點問題詳細談了看法。

    他表示，應當堅守科創板定位、突出創業板特色、深化新三板改革，并發展私募股權基金、推進債券市場改革開放、拓寬資產證券化業務、規范衍生品市場和場外市場。同時，應當穩步推進資本市場制度型開放，將資本市場雙向開放與資本項目可兌換、人民幣國際化、人民幣匯率機制改革綜合起來，進行統籌研究；要加強對“關鍵少數”違法責任的追究力度，形成對證券期貨違法違規行為“零容忍”的全方位立體追責體系。

    提高直接融資比重需要多措并舉、久久為功

    記者：發展直接融資是資本市場在“十四五”時期的重要使命。今年是“十四五”的開局之年，您認為多層次資本市場應從哪些方面著手開展工作，促進直接融資比重的提升？

    肖鋼：“提高直接融資比重”是黨中央在新形勢、新階段對資本市場改革發展作出的重大決策部署。近年來，我國直接融資呈加快發展的良好態勢。

    根據有關部門的統計數據，截至2020年底，我國的直接融資存量達81.9萬億元，占社會融資規模存量的28.7%。其中，“十三五”時期新增的直接融資規模為41.1萬億元，占同期社會融資規模增量的32.4%。

    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直接融資比重偏低仍是我國金融體系的一個短板，這與經濟轉型、科技創新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要求不相適應。

    我認為，提高直接融資比重是一個涉及面很廣的系統工程，要做的事情很多，需要久久為功。當前的工作重點，應當是加快建設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堅守科創板定位、突出創業板特色、深化新三板改革。同時，發展私募股權基金、推進債券市場改革開放、拓寬資產證券化業務、規范衍生品市場和場外市場，增強資本市場的包容性、適應性。豐富投資品種，以滿足不同類型、不同階段實體企業的差異化需求。

    完善跨境投融資制度推進制度型高水平雙向開放

    記者：近年來，我國資本市場不斷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您如何評價當前我國資本市場的開放程度？下一步還能夠從哪些方面施力，提升市場對外開放水平？

    肖鋼：穩步推進資本市場制度型開放，是構建我國新型開放型經濟體制的內在要求。資本市場雙向開放，要同資本項目可兌換、人民幣國際化、人民幣匯率機制改革綜合起來，統籌研究、相互促進。

    現在，我們已有多種渠道和方式，讓外資進入我國資本市場，但總的來看，“管道式”開放的特征還比較明顯，這在我國尚未完全實現資本項目可兌換的條件下是完全必要的，但與系統性、高水平的開放還有距離。

    推進資本市場雙向開放、提高金融交易可兌換程度，需要進一步完善跨境投資制度，優化外資參與境內市場的渠道和方式，擴大商品期貨和金融期貨市場開放。在債券市場開放方面，應當統籌考慮銀行間市場和交易所市場的開放。同時，還應當進一步完善跨境融資制度，健全境外主體境內發行上市制度，規范跨境融資行為。

    此外，在雙向開放的過程中，加強監管能力建設十分重要。由于外資通常在全球范圍內配置資產，容易受到世界經濟和境外市場波動的影響，我們對外資可能出現的大進大出風險要未雨綢繆，做好應對準備。

    建立立體追責機制對違法違規行為全方位“零容忍”

    記者：刑法修正案（十一）已正式實施，此次修訂大幅提升了資本市場違法違規的成本，您認為刑法修正案（十一）的實施將給資本市場帶來哪些改變？后續為確保法律能夠真正起到震懾效果，應該開展哪些工作嚴懲資本市場違法行為？

    肖鋼：新證券法和刑法修正案（十一）都已經施行，對內幕交易、泄露內幕信息、操縱市場、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等刑事案件也陸續出臺了司法解釋，這有利于更加精準地懲治資本市場違法犯罪行為，將對凈化市場環境起到重要作用。

    法律的修改完善，為監管部門履行“看門人”的責任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條件。從過往打擊證券期貨違法違規行為的經驗看，查處案件的過程中，要加強對大股東、實際控制人、董監高等“關鍵少數”違法責任的追究力度，強化對相關中介機構違法責任的處罰，還要有立體式的追責機制，把行政處罰、市場禁入、重大違法強制退市，以及民事賠償、刑事追責等手段結合起來，形成對證券期貨違法違規行為“零容忍”的全方位追責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