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吳曉璐

    4月12日，新“國九條”發布，開啟了資本市場新一輪深化改革。在近一個月時間里，證監會以及證券交易所就發行監管、上市公司監管、退市監管、證券公司監管、交易監管等多方面配套規則進行修訂，資本市場“1+N”政策體系加速落地。其中，“1”就是新“國九條”本身，“N”是若干配套制度規則。

    “1+N”政策體系以強監管、防風險、促高質量發展為主線，以完善資本市場基礎制度為重點，以資本市場自身的高質量發展更好地服務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南開大學金融發展研究院院長田利輝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資本市場改革是一個持續深化的過程，需要根據市場發展和宏觀經濟的變化不斷調整和完善。隨著“1+N”政策體系落地，資本市場將進一步提升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有效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構建全方位、立體化監管體系

    提高上市公司質量

    新“國九條”分階段提出了未來5年、2035年和本世紀中葉資本市場發展目標，從投資者保護、上市公司質量、行業機構發展、監管能力和治理體系建設等方面，勾畫了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藍圖。

    粵開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研究院院長羅志恒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新“國九條”以完善資本市場基礎制度為重點。短期來看，旨在解決資本市場積累的深層次矛盾。長期來看，旨在通過資本市場制度迭代升級，促進科技、產業和資本高水平循環，擴大直接融資體量，支持新質生產力發展，并通過豐富金融產品和服務，創造更多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的機會。

    在強監管方面，目前，監管部門正在構建從入口、持續監管到出口，再到機構監管、交易監管的全方位、立體化資本市場監管體系，實現監管“長牙帶刺”、有棱有角。

    在發行上市監管方面，證監會修訂《科創屬性評價指引（試行）》，修訂《中國證監會隨機抽查事項清單》，發布北交所輔導指引，滬深交易所修訂發布股票發行上市審核規則等配套規則，旨在從“入口關”提高上市公司質量。

    在退市監管方面，證監會發布《關于嚴格執行退市制度的意見》，著眼于提升存量上市公司整體質量，通過嚴格退市標準，加大對“僵尸空殼”和“害群之馬”出清力度，削減“殼”資源價值；同時，拓寬多元退出渠道，加強退市公司投資者保護。

    在上市公司持續監管方面，證監會修訂完善減持規則體系，提高減持規則等級，嚴格規范大股東減持、有效防范繞道減持、細化違規責任條款等。

    證券公司監管方面，證監會修訂《關于加強上市證券公司監管的規定》，旨在通過加強監管，發揮上市證券公司推動行業高質量發展的引領示范作用；交易監管方面，證監會制定《證券市場程序化交易管理規定（試行）》，促進程序化交易規范發展，維護證券交易秩序和市場公平。

    田利輝表示，本輪資本市場改革將通過提高上市財務要求和明確板塊定位，促進上市公司整體質量的提升；修訂規則以增強信息披露的透明度和真實性，打擊財務造假等違規行為；通過新增和收緊退市標準，提高市場效率，促進“良幣驅逐劣幣”；制定程序化交易管理規定，提高證券公司的監管標準，維護市場秩序，防范系統性風險；修訂和優化分紅和減持規則，平衡市場流動性和大股東減持對市場的影響，推動長期投資、價值投資；鼓勵銀行理財和信托資金參與資本市場，提升權益投資規模。

    增強資本市場內在穩定性

    提升投資者獲得感

    防范風險方面，證監會將從維護市場平穩運行、防范化解重點領域風險、健全預期管理機制、統籌開放與安全等方面提出一系列機制安排和政策舉措。增強資本市場內在穩定性，完善風險監測處置機制，著力穩信心、穩預期。

    長城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汪毅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新“國九條”強調穩為基調、嚴字當頭，更加注重有效防范化解風險，監管部門將堅持市場化法治化原則，在制度機制、監管執法方面及時補短板、強弱項，“嚴監管”基調將延續。

    據記者了解，在加強資本市場法治建設方面，一方面，監管部門將加快推動制定修訂證券投資基金法、上市公司監管條例、公司債券監管條例、不動產投資信托基金管理條例等法律法規，大幅提升證券違法違規成本。另一方面，將強化行政、民事、刑事立體化追責，加大證券糾紛特別代表人訴訟制度適用力度，為各類主體提供公平有序的市場環境。

    來源穩定、行為規范、運作專業的中長期資金是構建資本市場內在穩定性的重要基礎之一。新“國九條”提出，大力推動中長期資金入市，持續壯大長期投資力量。“穩步降低公募基金行業綜合費率，研究規范基金經理薪酬制度”是其中一項要求。4月19日，證監會發布《公開募集證券投資基金證券交易費用管理規定》，公募基金費率改革第二階段舉措全部落地，預計每年可為投資者節約成本約200億元。第三階段規范基金銷售環節收費及其他配套改革措施正在穩步推進中，預計將于2024年底前全部推出。

    此外，新“國九條”提出，增強分紅穩定性、持續性和可預期性，推動一年多次分紅、預分紅、春節前分紅。4月底，A股公司2023年年報披露結束，與新“國九條”現金分紅要求相呼應的是，滬深兩市3635家公司宣告2023年年度現金分紅，家數占比70.9%，同比增長10.9%；共宣告現金分紅2萬億元，同比增長1.2%。分紅家數和分紅金額再創歷史新高。還有不少公司提出中期分紅計劃，提升投資者獲得感。

    助力發展新質生產力

    服務經濟高質量發展

    在服務高質量發展方面，4月19日，證監會發布《資本市場服務科技企業高水平發展的十六項措施》，從上市融資、并購重組、債券發行、私募投資等全方位提出支持性舉措，旨在更好服務科技創新，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在羅志恒看來，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要繼續深化資本市場制度改革，提升直接融資占比，建立起服務科技創新的長效機制。一是嚴把入口的同時要為科創企業保留融資的“綠色通道”；二是暢通出口，通過嚴格執行退市制度發揮資本市場優勝劣汰功能，動態提高上市公司質量，進而提高直接融資吸引力；三是完善科創企業的股權激勵機制，簡化股權激勵的實施程序，財政、稅務部門應加大對科創企業實施股權激勵的稅收優惠政策支持；四是加大科創再融資支持力度，推動高效實施并購重組；五是加強債券市場對科技創新的精準支持。

    4月30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要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要加強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布局，培育壯大新興產業，超前布局建設未來產業，運用先進技術賦能傳統產業轉型升級。要積極發展風險投資，壯大耐心資本。

    田利輝認為，服務發展新質生產力，資本市場可從發展風險投資市場，壯大耐心資本，創新金融工具，強化長期激勵，優化科創實力的跨期定價五方面推動。

    4月底，證監會主席吳清帶隊在北京、杭州、上海等地，圍繞落實資本市場“1+N”政策體系、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更好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等主題，開展調研督導。

    談及后續哪些改革舉措值得期待，田利輝表示，進一步優化股票發行全面注冊制，提升上市企業的質量；進一步優化交易機制，推動市場公平競爭；擴大資本市場對外開放，便利境外投資者投資中國市場；完善投資者保護機制，加強中小投資者權益保護；利用區塊鏈、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提高資本市場的運行效率和監管效能，發展監管科技，提升監管效率和市場透明度；推動ESG投資理念，促進可持續發展和社會責任投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