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記者 江聃

    海南自由貿易港法于今年6月通過并正式施行。其專章對海南自貿港財稅制度進行安排，賦予了海南稅收創新舉措法律效力，細化了簡并稅制規定。海南省省長馮飛近期出席國新辦新聞發布會時表示，將加強統籌協調，積極實施自由貿易港法。盡快出臺封關運作、簡并稅制前的過渡性具體措施。

    接受證券時報采訪的財稅專家認為，海南自貿港法確定了海南特殊的稅制安排政策框架和相應的財政支持，為海南自貿港建設提供財稅支撐，增強了企業等市場主體投資海南的信心。簡并稅制既能繼續體現對貨物和服務消費的征稅調節功能，還能有效減低貨物和服務零售環節銷售的最終稅負，達到通過特殊的稅收制度安排持續優化自貿港營商環境的目的。對于銷售稅來說，制定合適的稅率將會是“四稅一費”簡并面臨的挑戰，需要避免由于內地間接稅和自貿港銷售稅之間的稅率差帶來不恰當利用稅收政策的利益空間。從2025年海南全島實現閉關運作的時間要求來看，預測簡化稅制方案最遲會在2024年中期出臺。

    自貿港簡稅制將分步走

    財政稅收制度安排是海南自貿港建設的核心和重要支撐。海南省開放型經濟研究院院長李世杰對證券時報記者表示，海南自貿港特殊的稅收制度安排包括“零關稅、低稅率、簡稅制”。目前已實施特殊的所得稅政策，自貿港鼓勵類產業目錄企業所得稅已降至15%，在瓊高層次人才群體的個稅上限已降15%。

    零關稅方面，在封關之前，海南進行了“一負三正”四清單的早期制度安排。截至目前，《關于海南自由貿易港原輔料“零關稅”政策的通知》、《關于海南自由貿易港交通工具及游艇“零關稅”政策的通知》和《海南自由貿易港“零關稅”自用生產設備負面清單》均已發布，僅剩島內居民消費進境商品正面清單還未發布。

    簡稅制方面，我國目前有18個稅種，海南自貿港要推進對這些稅種的簡并。海南省開放型經濟研究院院長李世杰對證券時報記者表示，預計將在封關后由18種稅目簡并為7個稅種，這7個稅種包括：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物業稅、印花稅、資源稅、環保稅和銷售稅。

    自貿港法明確了分布走的簡稅制安排，也就是：全島封關運作時，將增值稅、消費稅、車輛購置稅、城市維護建設稅及教育費附加等稅費進行簡并，在貨物和服務零售環節征收銷售稅；全島封關運作后，進一步簡化稅制。

    李世杰表示，簡并稅制是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關鍵環節之一。根據自貿港法的安排，“四稅一費”簡并為銷售稅的規則應該在封關之前就能制定完成。

    “從自由貿易港國際稅制設立原則來看，一般自由貿易港內間接稅稅種比較單一，以方便企業進行稅務成本核算和實現稅收遵從。現行的上述四稅一費計稅/計費依據都會直接或間接與貨物和服務的銷售額相關，存在對相同稅基多次征收不同稅的情況。所以，簡化自貿港稅制在理論上存在操作空間，且稅制簡化后，既能繼續體現對貨物和服務消費的征稅調節功能，還能有效減低貨物和服務零售環節銷售的最終稅負，達到通過特殊的稅收制度安排持續優化自貿港營商環境的目的。”安永（中國）企業咨詢有限公司稅務和商務服務合伙人劉宇對證券時報記者表示。

    劉宇談到，從2025年海南全島實現閉關運作的時間要求來看，預測簡化稅制方案最遲會在2024年中期出臺，會從納稅人和扣繳義務人、應稅交易、稅率、應納稅額、稅收優惠、納稅時間和地點、征收管理等方面進行制定。整個簡化稅制細則的制定應該具有明確性、政策引導性和便利、規范的操作性。

    分類制定

    合適的銷售稅稅率

    海南自貿港簡并稅制后，要實現與我國內地市場的稅制的協調，并繼續發揮原有稅制的稅收調節作用。這其中仍有較多難點。

    以銷售稅為例，一位不愿具名的財稅專家對記者表示，細則制定的難點在于，首先增值稅道道征稅，不管是外銷還是購入，海南難免都要和國內其他地區發生聯系。封關運作涉及增值稅征稅和退稅等一系列較為復雜的問題。其次增值稅是中央與地方共享稅、消費稅是中央稅，在政府間財政關系處理也會遇到難點。再者對于銷售稅來說，貨物和服務零售環節的界定也存在不少難題。

    劉宇則認為，如何制定一個合適的自貿港銷售稅稅率是“四稅一費”簡并面臨的新挑戰。稅收政策制定部門可能需要綜合考慮全島封關運作后，內地增值稅稅率與自貿港銷售稅稅率的政策差別影響，以及測算自貿港對煙、酒、化妝品、金銀首飾、車等不征收消費稅和車輛購置稅帶來的收入減少額度影響等。

    “在對財政收入影響額度了解情況下，根據自貿港政策建設目標的要求，制定一個合適的銷售稅稅率十分重要，過高或過低的銷售稅稅率都可能帶來不利的稅收效應。”劉宇強調，要重視自貿港和內地物品流通的稅務管理，避免由于內地間接稅和自貿港銷售稅之間的稅率差帶來不恰當利用稅收政策的利益空間。

    國家稅務總局海南省稅務局黨委委員、副局長曾撰文表示，鑒于我國當前相對完備的增值稅管理體系，利用現行增值稅納稅人分類管理辦法實現最終環節銷售稅作為過渡性方案是可行的。從宏觀角度看，海南自由貿易港不宜放棄當前與內地的統一市場。海南自由貿易港要發展，要對標國際自由貿易港，實現低稅負，但也不宜在銷售稅上做文章，而可以在其他稅種下功夫。如果確實為了促進海南國際旅游消費中心建設，在保障與內地增值稅有效銜接的前提下，可以考慮其他措施，例如，對所有購物者發放購物電子消費券。

    在稅收征管方面，李世杰表示，目前金稅三期的管理模式非常精細，同時海南分步政策中還明確要構建以信用監管為基礎的過程監管體系。這意味相關部門會進行常態化的隨機抽查。

    海南自貿港財稅改革的最終目標是要在簡化稅制的基礎上，最終實現全省“財政收支大體均衡”。不過，在海南自由貿易港開發建設階段，海南自貿港法明確，中央財政根據實際，結合稅制變化情況，對海南自由貿易港給予適當財政支持。鼓勵海南省在國務院批準的限額內發行地方政府債券支持海南自由貿易港項目建設等。這體現為中央對海南推進稅制改革的支持。李世杰認為，短期看，在過渡階段，由于降稅率，對地方財政肯定有一定影響。但長遠來看，只要海南自貿港建設扎實推進，到自貿港來實際經營的市場主體越來越多，自貿港集聚越來越多的高端要素，稅源就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