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深圳天使母基金董事長姚小雄

    黨的二十大已勝利召開，中國資本市場服務經濟高質量發展迎來新起點、新征程。作為國內市場經濟體系中極為重要的一環，資本市場對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明確資本市場服務實體經濟的宗旨和使命，資本市場中的重要市場主體、鏈接廣大中小微企業的創業投資，該如何助力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此，證券時報記者近日專訪了深圳天使母基金董事長姚小雄。

    創投業發揮兩大作用

    助力實體經濟

    證券時報記者：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您認為，創投行業的高質量發展如今取得怎樣的成效？

    姚小雄：創投行業高質量發展取得的成效，我認為可以總結為四個方面：第一，整個創投行業的發展愈發得到從中央到地方政府的重視，各地還相繼出臺支持創投業發展的政策，推動設立各層次的政府引導基金；第二，大眾對創投行業的理解更加深入了，行業在大眾層面的普及程度更高，這對行業的募資、投資都非常重要；第三，整個創業投資的發展階段更加均衡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主要以VC/PE為主，天使投資和并購投資發展相對滯后，但近些年不少地方開始鼓勵天使投資發展，天使、VC/PE的發展更加均衡；第四，創投跟科技的結合更加緊密了，創投機構主動與大學科研院所合作，幫助他們實現成果轉化，從實際的投資情況來看，創投機構投資的大學科研院所科技項目越來越多。

    證券時報記者：創投業在助力實體經濟、構建支撐高質量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中需要發揮怎樣的作用？

    姚小雄：綜合起來看，主要有兩個作用：第一，創投資金為實體經濟和現代產業體系的構建提供資本支持，這也是創投行業最基本的屬性；第二，創投機構為創新企業提供服務，服務包括嫁接創新資源、幫助搭建商業模式、股權架構、推薦核心人才，為企業上市提供咨詢和服務等，投前、投后服務和賦能如今愈發受到行業的重視。

    證券時報記者：近年來天使投資機構化態勢明顯，甚至以政府為主導設立天使母基金，您認為這對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的意義是什么？

    姚小雄：我認為有四個方面的意義：第一，解決市場失靈的問題，因為風險較大，過去一般市場化投資機構不太愿意做天使投資，因此存在市場失靈問題，政府就應該主動去補位；第二，補齊行業短板，整個創投產業鏈條里，天使階段投資的短板比較明顯，僅靠市場的力量去彌補時間較長，需要政府去引導；第三，天使階段的投資除了需要個人投資者參與之外，還需要更廣泛的資金支持，政府是一個重要的資金渠道；第四，趕超發達國家的需要，中國和美國、以色列等國家的天使投資發展仍存在差距，需要奮起直追。

    天使投資

    深圳經驗值得借鑒

    證券時報記者：作為全國最大的天使母基金，深圳天使母基金在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方面有哪些實踐？取得了怎樣的成效？

    姚小雄：過去四年，深圳天使母基金不斷實踐探索，取得了初步成效，體現在“四個好”上：一是聚集好機構。截至目前，已經有70多只子基金完成出資決策，60多只子基金已實現出資；二是投出好項目。投資620多個初創項目，涌現出112個估值超過1億美元的“潛在獨角獸”企業和3個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企業；三是建設好生態。成立了硬科技天使投資實體孵化品牌“深圳天使薈”、以個人會員為主的天使投資協會、大灣區首個深港澳天使投資人聯盟等；四是探索好道路。通過政府與市場結合、資金支持與增值服務結合、子基金投資與項目直投結合、扶持天使投資機構與扶持天使投資個人結合，探索了一系列發展天使投資的經驗。同時，我們也獲得了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QFLP）和合格境內投資企業（QDIE）試點資格，深圳天使母基金管理公司初步具備了跨境雙向投資的資格。

    證券時報記者：據了解，近期深圳天使母基金開始接管其他地方的天使母基金。您認為，深圳在發展天使母基金方面有怎樣的經驗值得借鑒？

    姚小雄：深圳在政府引導基金的發展方面確實走出了一些新的模式，管理政府引導基金，不僅要提供資金支持，還需要在服務方面做很多探索。比如，我們成立了天使薈、孵化空間、投資項目庫、深港澳天使投資聯盟等，也是在全國最早有意識去培養個人天使投資人的，其他地區都很認可我們深圳的這個模式。實際上，作為先行示范區，深圳不僅要把自己發展好，還要把一些好的經驗向全國輸出。當然，雖然其他地區都認可我們的模式，但要真正落到當地，還需要因地制宜，需要更多的溝通和磨合。

    證券時報記者：深圳天使投資在全國起步較晚，經過這些年的努力，您認為深圳天使投資的短板是否已經補齊？

    姚小雄：這些年深圳的天使投資行業確實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全社會天使投資金額占GDP比重，已經超過北京和上海，這反映了深圳天使投資的活躍度比過去高了。但不能簡單地理解為深圳天使投資行業就全面超越了北京和上海，因為他們的優勢依然非常明顯，第一，高校、科研院所的聚集程度較高，這是很重要的項目源；第二，頭部的國際頂尖的投資機構依然集中在北京、上海；第三，國家級的引導基金都集中在北京、上海，深圳較少。但是，相較于其他地方的天使母基金，深圳天使母基金有規模優勢，且有市場化的操作機制和游戲規則，吸引全國其他城市來效仿。

    資本市場功能逐漸完善

    天使投資迎來發展機遇

    證券時報記者：黨的二十大報告還指出，健全資本市場功能，提高直接融資比重。這兩年，科創板推出和創業板注冊制落地之后，天使投資領域發生了什么變化？

    姚小雄：資本市場的重大變化，以及多層次資本市場的不斷完善，給天使投資帶來一些正向的變化。比如，非盈利企業也能上市，這就縮短了基金所投項目的退出時間，加速了募投管退的正向循環。此外，退出渠道越發通暢，倒推更多資金投向早期階段和天使階段的項目，更多源頭創新、硬科技的苗子能得到資本的“灌溉”和培育，助力我國科技創新的發展。我們還關注到，S基金近兩年備受關注，這也是隨著資本市場不斷完善發展而來的，這同樣能縮短我們的投資周期。我們也在著手準備發力S基金。

    證券時報記者：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您認為，如何圍繞這個目標去篩選投資項目？

    姚小雄：我認為，下一步應重點發力幾個方面的投資：第一，發掘具有原始創新意義的項目和注重投資這類項目的基金；第二，在產業發展中產生直接作用的，解決“卡脖子”問題的技術；第三，國產替代類技術；第四，對深圳天使母基金來說，我們將加大直接投資的力度，從跟投逐漸走向領投，引領更多社會資本投向科技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