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繁育了全球50%以上的豬和50%以上的禽類，還有居世界第一位的羊養殖量、世界第三位的牛養殖量以及上億只寵物，生物股份為什么不能成為一家世界前列的動保企業？”近日接受證券時報采訪時，生物股份董事長兼總裁張翀宇如是說。

    扎根于養殖大省內蒙古的生物股份（600201）在2016年成長為中國動保行業龍頭企業，去年則以19億元的營收規模躋身世界動保行業前20位。

    2013年，生物股份正式提出了國際化戰略：走市場化道路、國際化道路，做國際性企業。目標到2020年把所有產品質量達到國際標準，到2023年，也就是成立30周年之際，生物股份將正式進入全球動保行業前列。

    行業龍頭的護城河：

    市場化與自主創新

    翻看20年前生物股份（時名為金宇集團）上市之初披露的招股書，毛紡業務貢獻了1997年度近八成收入，生物制藥業務似乎只是公司多元化經營中的一個“閑子”——銷售收入762萬元，占總銷售額比例僅5%。而至2017年，生物制藥業務在生物股份總營收的占比已超過97%，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9億元，凈利潤8.7億元，毛利率近80%，三項財務指標在A股動保行業上市公司中全部名列首位。

    回顧這條從無到有、從傳統產業到高新技術產業的高質量發展之路，張翀宇以一句“不斷創新”來概括25年來的風風雨雨。

    近五年，生物股份的業績增速引人注目，收入和利潤年均復合增速為25%，是同期國內同行的兩倍，世界同行的四倍。然而，生物股份的研發投入增速甚至還要高于業績增速：2017年度，生物股份研發費用1.73億元，近五年年均復合增長率超45%，研發費用占營收的比率也由2013年的4%提升至9%。

    張翀宇介紹，公司對研發能力的持續加碼，來自于一次危中覓機的經歷。2005年秋天，禽流感疫情在全球快速蔓延，因為缺乏有效的防疫，中國多地出現了家禽產品恐慌性銷售。這一情況引起了張翀宇的反思，決心走出國門，和國際頂級企業找差距。張翀宇說，“第一眼看到的是質量差距，然后就是工藝。那時，我們和國際先進水平差距大概有30多年，我們基本靠手工操作，人家全部是生物反應器了”。

    2007年，生物股份開始自主研發懸浮培養工藝。“當時我們連反應器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我們自己研究、畫圖、制造、摸工藝。”經過兩年的研發，2009年生物股份成功上馬了國內第一條懸浮培養口蹄疫疫苗生產線，又再接再厲成功開發了濃縮純化工藝。“現在，我可以非常驕傲地說，我們的疫苗產品質量完全可以和國際接軌，其中口蹄疫疫苗可以超過國際標準。”

    高質量口蹄疫疫苗的適時推出，恰好趕上了口蹄疫疫苗招采的市場化進程。

    作為強制免疫疫苗，口蹄疫疫苗歷史上長期由國家統一招采，造成了“買便宜的，不買好的”的行業怪狀。2012年，口蹄疫疫苗招采政策向市場化邁進，國家允許指定的生產企業將強制免疫苗銷售給符合條件的養殖場。在這樣的背景下，生物股份率先獲得直銷資質，迅速建立面向規模化養殖場的營銷團隊大力開拓市場化營銷。

    市場化的嘗試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2013年，受益于市場苗銷售的突破，公司凈利潤大增92%，迅速拉近了與國內龍頭的差距。到了今天，生物股份口蹄疫疫苗的市場占有率超30%，其中在市場苗市場占有率達51%，客戶涵蓋溫氏股份、伊利股份、牧原股份等國內大型養殖企業，坐穩了口蹄疫疫苗行業龍頭老大的位置。隨著高質高價的市場苗逐步打開市場，公司毛利率逐年攀升，2017年度，公司獸用疫苗業務毛利率近80%，較主要競爭對手高10個百分點以上。

    長江證券研報指出，生物股份在高質高價的市場苗領域的成功，根源是養殖業規模化發展的大趨勢。規模養殖場養殖規模大、養殖密度高，較散戶疫情風險大，防疫意識也更高，對優質疫苗的需求很強。據長江證券核算，規模養殖場生豬頭均防疫支出在20元左右，而溫氏、牧原這樣的大型養殖企業生豬頭均防疫支出在50元以上。

    雖然養殖業今年上半年并不景氣，但張翀宇認為，“養殖業的基本面沒有變，還是在向規模化、集約化發展。”同時，他預計隨著國家先打后補政策的推廣，口蹄疫市場苗份額還將繼續加大，未來三到五年，市場苗在整個口蹄疫市場的占比可能由現在的20%增加到40%至50%。

    響應國家政策，生物股份今年推出口蹄疫疫苗新品“豬用O-A二價苗”，新品8月26日實現首批出廠，順利趕上了每年的秋打高峰期。目前，每批向全國各地的養殖場供給約1000萬毫升，公司主要客戶已經選擇了直接換苗。

    關于下一階段在動物領域的研發方向，張翀宇表示，既要拓展新產品線，也要實現老產品的升級換代，公司將聚焦研制多聯多價疫苗、診斷試劑，同時對寵物、水產醫藥產品進行全產業鏈布局。在豬病領域，未來三年內公司將有約10個疫苗新品陸續上市。在寵物、皮毛動物領域，公司將合作研發犬三聯活疫苗、貓三聯滅活疫苗，介入寵物驅蟲藥等治療藥物領域。

    半年度業績下滑屬偶發

    全年任務暫未調整

    2018年，動保行業的大氣候出現一定波動，作為行業龍頭，生物股份的業績受到波及。今年上半年，生物股份實現營收7.61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1%，實現歸屬股東的凈利潤3.59億元，較上年同期下滑7%。這樣的成績單對于連年高速增長的生物股份而言并不多見。

    對于上半年的業績下滑，張翀宇將其定義為“偶然情況”，他介紹，今年公司的全年任務基本仍按原計劃安排，沒有調整。他預計，今年下半年豬價將會總體上揚，隨著銷售旺季的到來及新品“豬用O-A二價苗”的推廣，業績下滑的情況有望扭轉。

    回顧今年前三季度豬產業鏈，“豬價”與“非洲豬瘟”是繞不開的關鍵詞。

    農業農村部統計數據顯示，豬肉價格自從2017年2月份以來持續下行，至今年5月跌至15.95元/公斤，較去年2月下跌超三成。生豬價格也同步下挫，至5月，部分地區生豬價格已跌破10元/公斤，養殖企業深度虧損。在這樣的背景下，降成本成為養殖場的普遍選擇，一些小規模養殖場甚至選擇了少打苗、不免疫。進入6月，豬價出現強反彈，但8月開始，我國各地接連爆發非洲豬瘟疫情，在各地禁調政策的嚴格執行下，生豬流通受到限制，價格不確定性明顯增強，目前豬價呈現明顯分化局面——產區跌，售區漲。

    “非洲豬瘟對行業而言是很大的打擊，或許唯一利好的就是動物疫苗企業。”搜豬網分析師馮永輝接受采訪時表示。馮永輝稱，目前，國際范圍內沒有針對性的疫苗和藥物，所有的動保企業都躍躍欲試，如果能率先完成研發，將獲得一個世界級的市場，當然研發難度也非常大。其次，從目前疫情發展情況來看，為了應對非洲豬瘟，養殖場不得不在疫病防控方面搭起一張全面的防控網，防控范圍包括口蹄疫、藍耳病、圓環病等等，整個行業的生物免疫意識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

    據生物股份董秘尹松濤介紹，在疫情發生后，公司通過培訓和客戶拜訪等方式，提升客戶生物安全防控意識，加強防控措施，阻斷感染途徑。在產品研發方面，金宇美國公司和堪薩斯大學此前正在合作研發非洲豬瘟、傳統豬瘟、口蹄疫三重PCR階段檢測試劑。

    今年7月發生的長春長生疫苗事件，也引發了動物疫苗行業的高度重視。農業農村部在8月1日就組織了動物疫苗企業的自查、互查，以及國家抽查，公司在多輪檢查中均獲順利通過。事實上，經過本輪檢查，張翀宇才發現公司所執行的獸用疫苗產品質量標準，要優于目前的人用疫苗標準。

    “目前，國家制定的人用疫苗內毒素含量標準為10EU/頭份。而公司制定的含量標準為5EU/頭份，在實際生產可控制在1EU/頭份。”張翀宇說，“在檢查中，國藥集團的首席科學家表揚我們說，沒想到你們用的生產設備比人用疫苗生產設備還要先進。”

    成長空間打開

    對標國際龍頭

    展望未來，即將投入生產的金宇國際生物科技產業園將成為生物股份重要的業績增長點，也將是公司國際化戰略的“地基”。張翀宇表示，“按照募投計劃，一期項目投產后公司的產能、產值都將翻番，稱其為全球最大的動物疫苗生產制造基地并不夸張”。

    金宇生物科技產業園區項目占地面積670畝，預計將分為兩期建設。即將投產的一期項目總投資25億元，定增募集資金、自有資金使用比例各占50%，公司目前沒有貸款。張翀宇介紹，一期項目的四個車間中，滅活苗、弱毒苗和布魯氏桿菌疫苗三個車間將在年底正式投產，口蹄疫疫苗車間將在明年投產。

    采訪團走訪產業園區時發現，目前，一期項目的六棟青灰色主體建筑已落成，生產設備已安裝就位，來自公司以及德國西門子的技術人員正在進行設備調試。在德國工業4.0智能化標準的要求下，產業園將在國際范圍內率先實現整體智能化制造，工藝的提升將幫助公司所有疫苗產品質量在兩年內達到國際標準。在布魯氏桿菌疫苗車間，技術人員向記者介紹，該車間投產后，僅需不到30人即可滿足日常生產，按目前產品售價估算，可實現年產值1億元左右。

    在產業園未來的二期規劃圖中，人用生化制藥生產區、中外合資生產區等規劃引人矚目。

    2016年12月，生物股份公告稱，擬6518萬元受讓“托株單抗（Tocilizumab）”相關技術資料，該藥物用于人類風濕關節炎等免疫性疾病。公告中，生物股份透露公司長期尋求向人用生物制藥領域延伸和布局，這樣動向引發了輿論關于公司“不務正業”的質疑，

    張翀宇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透露，事實上，公司對人用生化制藥領域的關注已經有五年多了，現有布局全部圍繞熟悉的技術領域——分子生物學和生物技術展開，涉及單克隆抗體、細胞治療以及人用疫苗三大領域。目前，公司在單克隆抗體領域的投資項目已進入臨床一期，同時對兩三個產品進行跟蹤。

    生物股份的國際化戰略也正圍繞產業園有序開展。據悉，公司與國際合作打造的寵物疫苗品牌，目前正在開發區建廠，即將上馬一條產線。同時，公司與法國詩華、法國維克、英國Pirbirght、日本共立等海外公司開展的技術引進、聯合研發等合作，也正按計劃推進。

    走出去方面，生物股份在美國成立金宇美國生物技術公司從事研發工作，未來將在歐洲也設立一個研發公司。同時，公司向越南、蒙古、韓國等國的產品出口注冊工作已全面開啟，在“一帶一路”沿線的投資建廠工作也已鋪開。

    在生物股份制作的最新路演材料上，市值超420億美元的國際動保行業龍頭——碩騰，作為追逐的目標被印在尾頁。材料一五一十羅地列了公司與世界頭名的差距：營收差距20倍、凈利潤差7倍、產品數量差距3倍，但生物股份也看到了超10倍的成長空間。與碩騰一樣，生物股份同樣起步于國內養殖業的規模化發展進程，同樣持續不斷在主業加大研發投入，未來能否同樣占領全球市場？

    張翀宇決心接受挑戰，在2018年的新年賀詞中，他這樣寫道：“金宇的國際化是中國特色的國際化，在產品質量上要達到和超過歐美標準，在發展速度、發展質量、人工智能的應用上，要走在世界同行的前列。到金宇成立30年時，進入全球動保行業前列，實現這個目標任務是我們面臨的巨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