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謝嵐

    見習記者 金婉霞

    近幾日，恒瑞醫藥及其子公司瑞石生物的紛爭持續發酵。9月17日，《證券日報》記者從知情人士處獲悉，此次紛爭的核心是一款臨近上市的在研藥品SHR0302，對該產品的控制權，母公司與子公司的部分股東或產生了利益分歧。

    如今，這一“利益分歧”似乎正進一步擴大，乃至坊間傳聞瑞石生物或將“解散”。而9月15日下午，《證券日報》記者來到了位于上海張江祥科路上的瑞石生物所在地，記者了解到，恒瑞醫藥可能會接管瑞石生物。“原有的員工將被遣散，研發管線則可能會被收歸恒瑞醫藥。”一位仍在職的企業員工表示，恒瑞醫藥的人會進駐瑞石生物，但還沒有確定的方案出臺。

    由恒瑞醫藥內部孵化？

    前述提及的SHR0302是一種高選擇性JAK1抑制劑，為同類產品國內首創，擬開發的適應癥包括特應性皮炎、潰瘍性結腸炎、斑禿、類風濕關節炎、強直性脊柱炎、銀屑病關節炎等。據弗若斯特沙利文預測，國內JAK1抑制劑將持續快速增長，2024年、2030年市場規模將分別達到100億元、481億元。

    上述知情人士表示，為試水體外孵化并快速推進SHR0302開發，2018年，恒瑞醫藥內部孵化的瑞石生物獨立出來，并將SHR0302在特應性皮炎等適應癥上的開發權益交給了瑞石生物，恒瑞醫藥則保留了強直性脊柱炎等適應癥的開發權。

    恒瑞醫藥2022年年報顯示，恒瑞醫藥間接持有瑞石生物81.63%的股權；同時，恒瑞醫藥董事長孫飄揚、董事張連山和孫杰平也分別擔任瑞石生物的董事長、董事、監事。

    或涉嫌違規處置重大資產

    然而，在SHR0302即將獲批上市之際，恒瑞醫藥與瑞石生物之間卻產生了紛爭。2023年6月19日，瑞石生物宣布，該產品用于治療中重度特應性皮炎的上市申請獲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審評中心受理。8月25日，恒瑞醫藥公告稱，因申報策略調整，經與藥監機構溝通，瑞石生物主動撤回該適應癥的藥品注冊申請，后續公司會根據調整后的計劃盡快重新遞交。同時，恒瑞醫藥還表示，由恒瑞醫藥開發的SHR0302應用于強直性脊柱炎治療的上市申請已獲得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受理。

    前述知情人士表示，這一撤回動作，是恒瑞醫藥主導的決策，“據我所知，其沒有通過瑞石生物的股東會程序，嚴重侵犯了中小股東的權益。”他表示。

    上海段和段律師事務所知識產權部合伙人劉春泉律師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如果由瑞石生物所開發的SHR0302應用于特應性皮炎的療效及安全性數據較好，且該藥物的市場前景確實可期，那么撤回藥品上市申請可視為是處置公司的重大資產。”

    北京市盈科（濟南）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王玉順律師則對《證券日報》記者稱，如處置公司的重大資產，一般需要經股東會形成股東會決議，一般持三分之二表決權股東同意即可，具體則視公司章程規定。“如果未經股東會，中小股東有權提起訴訟，并要求恒瑞醫藥承擔相應的損失。”王玉順稱。

    瑞石生物正處于動蕩期

    然而，還不僅僅是撤回藥品注冊申請，緊隨其后，瑞石生物可能遭到“清算”。

    9月14日，一則消息在“醫藥圈”迅速發酵：瑞石生物或被解散，甚至有傳聞稱，公司“公章已被收走，賬戶已被凍結，員工將獲得N+1賠償。”

    9月15日下午臨近下班時間，記者看到瑞石生物的門口非常冷清，會議室里正有人在開會；幾位下班回家的員工拎著裝滿了物品的打包袋。而在瑞石生物隔壁辦公的其它企業員工告訴記者，“今天上午，瑞石生物門口擠滿了人。”

    當記者亮明身份后，雖然工作人員阻止記者進入企業內部，但在公共走廊上，記者遇到了幾位瑞石生物員工。其中一位員工正在和獵頭通話，“今天上午說解散，現在又不提了，整個公司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恒瑞醫藥可能會來接管。公司的員工好像會被遣散，恒瑞醫藥的人會進駐瑞石生物。”另一位員工向記者透露稱，但目前還沒有確定的方案出臺。

    《證券日報》記者另從前述知情人處獲悉，實際上，約在今年五六月份期間，瑞石生物已出現了現金流緊張，9月11日瑞石生物進行了一次董事會，彼時董事們商議結果是進行小范圍裁員、縮減開支，并繼續經營。“沒想到，9月13日恒瑞醫藥就帶人來清算了。”

    王玉順告訴《證券日報》記者，雖然恒瑞醫藥掌握了瑞石生物81.63%的股權，但要對瑞石生物進行清算，也需要召開股東會，同時，該清算也難免會影響恒瑞醫藥本身。“首先，要看瑞石生物的注冊資本是否實繳到位，如果沒有，恒瑞醫藥可能需承擔實繳義務，此外，也要看瑞石生物的債權債務和資產情況。如果中小股東認為恒瑞醫藥損害了瑞石生物利益及其自身利益，他們有權進行維權訴訟。”

    不過，有恒瑞醫藥內部知情人士向《證券日報》記者透露稱，瑞石生物體量不大，僅百余名員工，其對恒瑞醫藥影響有限。

    對于恒瑞醫藥與瑞石生物的紛爭，《證券日報》記者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