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強

    在第59屆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上，“六赴奧馬哈”的13歲女孩詢問巴菲特：如何看待全球去美元化？

    女孩的提問，有一定的背景支持：截至2022年底，美元在國際支付中的占比大約為40%，而在2014年這一比例為51.9%。最近一個時期，從阿根廷到巴西，從東盟到伊拉克和沙特，越來越多的國家在跨境貿易和投資中選擇以人民幣或本幣結算。全球“去美元化”浪潮呈加速勢頭。

    有分析認為，一方面，美國濫用金融霸權，通過制裁、加息等手段對其他國家施壓，導致多國開始尋求美元的替代品。另一方面，新興市場國家的經濟發展和貿易合作需求推動了本幣結算的探索和創新。

    “去美元化”對全球經濟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首先，“去美元化”是對國際貨幣體系的完善，是必須之策。“去美元化”的本質是要建立一個更加平衡和穩定的國際貨幣體系，減少美元的負面外溢效應，提高其他經濟體的自主性和安全性。就中期而言，“去美元化”并不等于完全排斥或拋棄美元，這既不現實，也不理性。而增加美元之外的貨幣的支付和使用，是必須的。

    事實上，歷史上有過兩次戰略性的“去美元化”浪潮：第一次是1960年代，以法國為首的反布雷頓森林體系運動；第二次是1999年歐元誕生，試圖降低美元在歐洲范圍內的影響力。這兩次浪潮都沒有完全排斥或拋棄美元，而是要求改革單純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增加其他貨幣的作用和影響力。

    其次，“去美元化”并不意味著出現新的單一貨幣霸權。隨著世界多極化深入發展，美國以外的貿易大國對新的支付結算機制有現實需求，這將推動國際貨幣多元化探索。

    以人民幣為例，國家外匯管理局近日發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3月份，人民幣在我國銀行代客涉外收支中的占比從2010年近乎零的水平上升至48%，創逾13年歷史新高，而同期美元份額從83%降至47%。包括人民幣在內的非美元貨幣，如果在可兌換性、流動性、穩定性等方面取得足夠進展，就可以逐漸成長為與美元并存的重要儲備貨幣和結算貨幣，有助于建立一個更加平衡、穩定和公平的國際貨幣體系。

    第三，“去美元化”更有利于促進國際貿易和金融的發展。在適當的條件下，通過加強溝通協調，美元與其他貨幣共存和互補，形成一個多元化、包容性和開放性的國際貨幣體系。這樣的體系有利于促進國際貿易和金融的發展，增加各國的經濟韌性和穩定性，減少單一貨幣的風險。一個公平合理的國際貨幣體系和金融秩序，才能實現各國的共同利益和共同發展。

    “在紙幣失去控制之前，沒有人知道它能堅持多久，特別是世界儲備貨幣。”巴菲特這樣回答女孩的提問。老人家回答得含蓄，但也預示了變局不可避免。對待新一輪“去美元化”，冷靜和有所作為其實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