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劍 張瓊斯

    近期，銀保監會就《商業銀行負債質量管理辦法》公開征求意見。這是自《中國銀保監會關于推動銀行業和保險業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這一銀行業高質量發展頂層設計文件出臺一年多后，監管部門起草的又一份基礎制度文件。綜合多部門近期出臺的一系列制度來看，中國商業銀行高質量發展的環境正日益完善。

    從1978年的不足2000億元，到2020年底的319.7萬億元，這42年間中國銀行業金融機構總資產擴張了驚人的1600倍，遠超同期GDP的增長速度。然而，隨著我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必須堅持質量第一，效益優先。由此，金融供給與需求之間不平衡不適應的矛盾凸顯，銀行業高質量發展面臨多重挑戰。

    去年初，銀保監會發布《關于推動銀行業和保險業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了銀行業到2025年的高質量發展目標。這是未來一段時間指導商業銀行高質量發展的頂層設計文件。隨后，一批完善銀行機構體系、產品體系和市場體系，有利于防范與化解金融風險的制度文件先后出爐。比如，去年末，央行、銀保監會建立銀行業金融機構房地產貸款集中度管理制度，以提高金融體系韌性和穩健性，促進房地產市場健康發展；今年1月，財政部印發《商業銀行績效評價辦法》，建立發展質量評價維度，評價理念更加突出高質量發展；自1月以來，在短短一個月內，銀保監會就《商業銀行負債質量管理辦法》《銀行保險機構公司治理準則》《銀行保險機構董事監事履職評價辦法》接連向外界征求意見，以進一步推動銀行保險機構提高公司治理質效。

    從這些制度性文件的思路和精神來看，商業銀行高質量發展的制度框架和思路正在逐步落地。

    一是明確公平監管原則，按照實質重于形式的原則，針對市場上各類創新業務、跨界合作業務，補上監管短板。去年以來，金融管理部門持續壓降結構性存款業務；整頓靠檔計息的“創新”存款產品，規范線上存款業務，規范小額貸款公司網絡小額貸款業務等。這一系列監管部門的行動，糾正了金融市場不正當競爭行為、維護了公平競爭市場秩序，為金融機構開展有序、公平、合理競爭，實現金融機構，特別是銀行業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

    二是從績效評價辦法的角度來調整商業銀行經營導向，更加強調發展質量，效益優先。1月4日，財政部公布新修訂的《商業銀行績效評價辦法》。該辦法對商業銀行績效評價制度體系進行了優化完善。從指標體系看，將改革前的盈利能力、經營增長、資產質量、償付能力等四類指標，調整為服務國家發展目標和實體經濟、發展質量、風險防控、經營效益四類，每類權重均為25%，兼顧了考核重點和平衡關系。新的績效評價導向更加突出服務國家宏觀戰略、服務實體經濟、服務微觀經濟等綜合效應，在評價理念上更加突出高質量發展。該辦法建立了發展質量評價維度，引入經濟增加值、人均凈利潤、人均上繳利稅等指標，以此來引導銀行加快轉變發展方式，加大自主創新力度，提升投入產出效率和價值創造能力，從而在根子上扭轉唯規模論、唯速度論的導向，讓中國的金融體系適應新的經濟發展階段要求，促進中國現代經濟體系的穩健發展。

    三是從業務角度著手，夯實業務基礎，扭轉不符合經濟發展階段的業務思路。良好的負債質量管理是商業銀行穩健經營的基礎，是商業銀行服務實體經濟的支撐。一段時期以來，不少商業銀行為片面追求負債業務的規模和增速，高息攬存、返利吸存、第三方中介吸存等現象屢見不鮮。雖然監管部門持續加強對存款業務的規范，并不斷優化完善存款偏離度指標考核要求，但仍然難以完全抑制一些機構的“沖動”之舉。近期，銀保監會出臺的《商業銀行負債質量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中，首次對負債來源穩定性、負債結構多樣性、負債與資產匹配的合理性、負債獲取的主動性、負債成本適當性、負債項目真實性等六方面明確了負債質量管理核心要素。上述負債質量管理“六性”的提出，將商業銀行負債業務管理的要求，提升至更高的水平，有助于彌補制度短板，構建全面系統的負債業務管理體系，保障銀行體系高效可持續運行。

    四是從完善銀行業公司治理結構、規范經營治理體系、加強金融機構經營約束機制入手，為銀行業可持續發展建立完備的治理制度條件。無規矩不成方圓。對于銀行業而言，完善的公司治理體系是其穩健經營的基礎。近年來，包商銀行、錦州銀行、恒豐銀行等風險事件的發生，都與治理體系的缺陷密切相關。近期，銀保監會就《銀行保險機構公司治理準則》《銀行保險機構董事監事履職評價辦法》分別對外征求意見。《銀行保險機構公司治理準則》首次在監管制度層面對國有機構黨的領導與公司治理有機融合提出總體要求，同時明確民營機構要積極發揮黨組織的政治核心作用。該準則還注重保護中小股東權益，要求董事公平對待所有股東，明確董事會應當執行高標準的職業道德準則，注重保護利益相關者合法權益，鼓勵支持員工參與公司治理。

    這些制度與此前監管部門就完善金融機構治理體系所出臺諸如《商業銀行股權管理暫行辦法》等制度性文件有機統一，形成了從公司治理的綱領性文件、到機構治理、高管履責等操作性文件的制度體系，為推動銀行等金融機構提高公司治理質效，促進銀行業健康發展提供了完善的制度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