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敏感】

    商業恩怨在利益面前，同樣只是過眼煙云。

    魏敏

    上月末，以微波爐起家，在小家電上劍走偏鋒，“一條道走到黑”的老牌子格蘭仕聯手阿里巴巴奉獻了一則普普通通的新聞：雙方簽訂合作協議，表示將在產品創新、新品研發、IoT（物聯網）技術應用等領域開展全方位數字化合作。在連抽油煙機、液化氣灶都要以WIFI可連、APP可控作為賣點的今天，家電企業要想不被數字化科技“專列”甩下車，除了自身的不斷創新，對阿里巴巴、京東、小米這樣的互聯網科技巨頭熱情示好自然必不可免，以小米旗下的米家APP為例，該款APP是各大小家電企業都不敢輕視的智能家居生態鏈的一環。據媒體報道，目前傳統家電產品的AI研發門檻已從過去的1000萬以上直接降至50萬，這對家電品牌的新品孵化，智能化與數字化升級帶來的推動作用是史無前例的。也正因如此，越來越多家電產業帶中的品牌制造商從一開始就想積極參與到其生態中來。不過格蘭仕能和阿里今天坐到一起簽這個協議，過程卻非同尋常，冷暖自知。

    根據之前的公開報道，格蘭仕與阿里巴巴旗下的天貓商城在過去的一年間紛爭不斷，硝煙四起。2019年的“6·18”電商大促期間，格蘭仕官微聲稱，其天貓旗艦店搜索出現異常，而天貓方面則回應一切正常。這一“羅生門”進行過程中，短短4天內，格蘭仕這一“耿直boy”竟連發8份聲明，標題也一個比一個吸睛：《關于格蘭仕在天貓平臺出現搜索異常的聲明》、《請天貓高層站出來說話》、《別玩陰的》、《格蘭仕消失了嗎》、《請加入正義的一方》、《正告水軍》、《請天貓高層聽聽真實的聲音》、《另有隱情，還是膽大包天？》，天貓則以“一切正常”沉默應對。矛盾積累至去年的雙11前后，終于開始激化，格蘭仕宣稱“被迫拿起法律武器”，向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就天貓商城涉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等相關事宜提起訴訟，并很快得到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受理。

    不過，“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商業恩怨在利益面前，同樣只是過眼煙云。轉變在今年3月以來早已發生，格蘭仕頻繁通過其官微發布淘寶直播促銷活動，并參與了天貓、淘寶的多個節日促銷。剛剛過去的天貓“6·18”大促期間，格蘭仕天貓旗艦店赫然出現在天貓平臺的熱賣爆款會場的首頁。與此同時，格蘭仕訴天貓一案近期也在廣州知識產權法院悄然撤訴。這說明這一紛爭背后的實質也是導火索——強勢電商平臺“只能愛我一個”的“二選一”，格蘭仕的“勇敢”抗爭收到了成效，無論是從市場博弈還是法律角度，既顯得占理，也沒吃虧，爭取到了本身屬于自己的那份權益。別的已經被逼吃過或者也曾面臨二選一“啞巴虧”的廠家，很可能也會眼前一亮，不再輕易就范。

    不過格蘭仕的這一勝利還是得畫上一個引號，因為這樣的勝利其實并非其出發點與本意，也只是倉促應戰。不論廠家還是平臺利益，乃至客戶的自主選擇權，都在這一紛爭的過程中，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法律的歸法律，商業的歸商業，人心的歸人心。格蘭仕這樣的老牌子，尚可硬剛，但對于一些成長階段的品牌，在二選一、三選一的難題面前，就好比被人強逼恐嚇要自廢一臂，十分痛苦。除去個別自愿度很高，“郎有情妾有意”的主動排他性的合作，大部分商家與廠家當然不愿意被平臺“莫名”割棄。一邊是情與法邊緣的怨聲載道，一邊是數字科技化潮流之下的合作共贏，高下立判。疫情帶來的不少產業，尤其是制造型企業的發展困境面前，雙方更應“深情”相擁，廠家企業在開源芯片、邊緣計算等方面加大投入布局，而阿里巴巴等互聯網巨頭，則可以幫助越來越多的廠家企業實現數字化轉型，走出一條“紓困”路徑。

    （作者系上海高校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