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朱寶琛

    “在本世紀中葉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資本市場強國是其中的應有之義。”東北證券股轉業務部董事總經理、“新三板讀書會”創始人張可亮1月22日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專訪時表示，建設資本市場強國首先要對我國目前的金融體系進行改革，而改革的第一步，應當是首先對資本市場進行改革，擴大在資本分配中市場化配置的份額，即大力發展資本市場，增加直接融資比重。

    建設資本市場強國

    可滿足不同企業融資需求

    在張可亮看來，“建設資本市場強國”即可以是目標，也可以是手段。之所以是目標是因為我國的資本市場還不甚完善和發達，在支持實體經濟發展方面發揮的作用還有待提升，國際競爭力和影響力還不高，所以目前還不是一個資本市場強國。

    “我們的國情決定要建設成為資本市場強國。”張可亮說。對此，他從三方面予以闡述：第一，我國的資本市場必須是完善的多層次資本市場，各層次之間可以互聯互通，只有這樣才能滿足我國不同層次企業的融資需求，支持我國實體經濟發展，實現國家層面的產融互動。第二，必須是高度發達的資本市場，必須制度完善，結構合理，運行平穩，企業和投資者都會有獲得感。第三，我國的資本市場還必須具有國際競爭力和吸引力，不但可以吸引國外資金到中國資本市場投資，也可以吸引國外企業到中國上市融資。

    之所以說建設資本市場強國也可以是手段，張可亮認為，這是指建立強大的資本市場，可以在支持我國經濟發展方面發揮重要作用。“美國之所以強盛，這與美國發達的資本市場密不可分，祁斌先生翻譯的《偉大的博弈》一書中，充分揭示了一個強大高效的資本市場，對一國經濟發展的重要作用。”

    讓資本市場在配置資本

    過程中發揮決定性作用

    談及建設資本市場強國對實體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張可亮表示，金融是經濟的血脈，要成為經濟強國，必須有支撐經濟發展的強大的金融體系，而我國金融體系還是以間接融資為主，以資本市場為主的直接融資比重過低，直接融資（資本市場）和間接融資（銀行體系）各有優劣，不能彼此否定，二者在總融資結構中的比重應當由一國實體經濟的發展狀況和發展階段所決定。

    “我國的資本市場規模不大，融資比重一直偏低，且當前正處于轉方式、調結構的關鍵時期，戰略性新興產業剛剛起步，缺少穩定盈利，更加需要通過直接融資進行支持。”張可亮說，中國經濟能否轉型升級的關鍵在于戰略性新興產業能否替代傳統產業，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新動力，而戰略性新興產業崛起的關鍵就是金融資本的支持。戰略性新興產業有了金融資金的支持，就會迅速吸引人才、技術的集聚，就會完成對大而無用的傳統產業的逆襲，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新引擎。

    “從這個角度來講，資本市場打通了社會資金投向戰略性新興產業的路徑，成為溝通二者的橋梁，也就肩負起了中國經濟從傳統加工制造業向戰略性新興產業轉型的加速器的角色。”張可亮告訴《證券日報》記者，所以大力發展資本市場，大力發展風險投資、創業投資符合我國現階段的國情，也是解決我國生產力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重要抓手。

    他進一步表示，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市場不是產品市場，也不是人力市場，而是調配資本的市場。我國目前最大的資源是建國后積累起來的財富、資本，有了資本就可以獲得其他幾類資源，所以一個社會最重要的資源——資本的配置方式是否有效率，決定了這個社會的其他資源配置是否有效率，決定了社會的整體生產效率。

    “2013年《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指出要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的發揮政府作用。我想除了讓市場在配置商品和勞動力的時候發揮決定性作用之外，也應該通過改革金融體系，讓金融資本的配置由‘計劃’配置轉向‘市場’配置，讓‘資本市場’在配置資本的過程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張可亮說。

    建設資本市場強國

    可從三方面完善相關機制

    張可亮認為，建設資本市場強國需要完善的機制和制度主要包括三個方面。

    第一，建設資本市場強國首先要對我國目前的金融體系進行改革，而改革的第一步，應當是首先對資本市場進行改革，擴大在資本分配中市場化配置的份額，即大力發展資本市場，增加直接融資比重。A股市場因為面臨著二級市場估值的壓力，很難短時間內有所突破，所以這個重任就歷史的必然的要落在新三板身上，新三板是中國金融體系改革的突破口。在保證A股市場平穩運行的前提下，大力推動新三板的增量改革，讓新三板在創新創業型企業融資方面發揮巨大作用，可以為A股市場的改革提供條件，用時間換空間。

    第二，在大力發展資本市場的同時，必須積極培育市場的另一類主體，那就是創業投資機構。在資本主義國家創投機構也主要是由私人所有，而在我國應當積極發展以國有創投為主體的多元化投資機構，以確保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原則。《國務院關于促進創業投資持續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6】53號）明確支持中央企業、地方國有企業、保險公司、大學基金等各類機構投資者投資創業企業和創業投資母基金。強化國有創業投資企業對種子期、初創期等創業企業的支持，鼓勵國有創業投資企業追求長期收益。目前新三板流動性不足，很大原因是因為國有創投的缺位造成的。

    國有創投的成立和運營的邏輯與做大做強國有企業的邏輯是一樣的，在能源、航運、電信、金融、軍工等關系國民經濟命脈的行業，國有企業必須占主導地位，這對于提升國家能力保證社會利益最大化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必須要明確國有創投的設立絕不能是以自身盈利為主要目的，絕不能是與民營創投機構爭利，而是要從促進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支持創新創業為出發點，應該具有更多的外部性，部分國有創投可能就是應該做成政策性的創投機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雖然國有創投與民營創投相比，成立的時間晚，也可能會存在著激勵方面的弱點，但就是要相對明確的規定國有創投的投資領域和投資范圍，讓國有創投機構在種子期、初創期等一些民營私募股權投資不敢投，投不好的領域，發揮國有創投機構的先遣作用和引領作用，國家也應該探索在某些方面成為創新創業型企業的天使投資人。

    第三，建設資本市場強國，必須做好銀行體系的改革，平衡好二者之間的關系，使得資金在直接融資體系和間接融資體系之間可以融會貫通，而非條塊割裂。銀行體系的優勢在于匯聚資本，但因為過度的商業化改革已經有了其自身的獨自利益，且只能通過貸款的形式使用資金，使用效率不高。所以銀行改革的方向應當是重新明確銀行的國家屬性，杜絕內部人控制，將信貸的審批公開化，同時允許其進入資本市場，進行股權投資。這樣，一方面可以發揮銀行在匯聚資本方面的優勢，一方面又可以發揮資本市場在資本配置方面的效率優勢，二者結合，投貸聯動，才是強大和有效率的金融體系。

    除此之外，還應當創新政府財政資金的使用方式，其方向就是目前國家正在推行的母基金模式，將用行政手段進行的財政補貼轉化為用市場化的基金形式對企業進行投資，增加使用透明度和市場化程度，以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而新三板為這些基金提供了非常好的標的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