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機床也被稱為工業加工的母機，在現代工業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特別是集計算機控制、高性能伺服驅動和精密加工技術于一體的五軸聯動數控機床技術，不僅是衡量一個國家生產設備自動化技術水平的重要標準之一，也是目前解決航空發動機葉輪、葉盤、葉片、船用螺旋槳等關鍵產品加工的唯一手段，是高端制造不可或缺的加工利器。

    在2018-2020年間，科德數控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科德數控）為我國各類制造企業提供了266臺高端五軸聯動數控機床，助力國內重要企業部分解決了生產加工的燃眉之急。

    “我們只是選定了一個方向，并一直堅持。從制造大國走向制造強國，各個行業都需要趕超，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能只靠國外設備去支撐。”科德數控總經理陳虎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專訪時表示，“高端裝備是‘金剛鉆’，沒有這個‘金剛鉆’，很多活就做不了。中國工業要走到價值鏈的前端，實現高質量發展，必須靠高水平的裝備來保證。”

    從無到有 從一到百

    我國雖然是世界第一大機床生產和消費國，但在高端機床領域，仍存短板。從“巴統清單”到“瓦森納協定”，一些西方發達國家一直把高端機床作為戰略物資進行控制，部分我國急需的高端五軸聯動數控機床無法從國外進口，導致一些重要戰略裝備生產被“卡脖子”，自主可控是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

    面對這種狀況，科德數控迎難而上，堅持自主創新，致力于五軸聯動數控機床、高檔數控系統及關鍵功能部件的技術突破、設計創新、精細制造以及標準制定，目前已經形成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在原來國外高端機床所占據的領域，已經實現了規模化的應用。

    “加工質量相比進口設備毫不遜色，對于復雜部件可實現一次完成加工；已完成若干重要產品的加工，設備運行良好，是公司重要零部件加工的關鍵設備。”對于科德數控提供的機床設備，有航發領域公司給出這樣的評價。

    “航空發動機要求極限設計、極限制造，從材料到加工要求、設計原理都追求極致。”陳虎告訴記者，目前航空發動機領域是公司非常重要的市場之一，航發主機廠從北到南，大量企業都在用公司的設備。

    “每個領域都有其自己加工制造的特點和難點，突破了表面上一個點，如果這個點是行業上的一個共性難點的話，就覆蓋了一個面。”陳虎告訴記者，在航空發動機領域突破了以后，再看航天領域、航空飛機結構件領域、汽車零部件領域，一個一個行業去分析他們的加工需求，分析他們的矛盾，分析他們對設備、成本、質量、可靠性、性能各個方面的要求，從方法論和理念上來講，是相通的，幾個做下來，一個一個的行業就都突破了。

    公開披露數據顯示，在軍工領域，除了航空航天方面的客戶，科德數控的產品還在兵器、船舶、核工業、電子等領域實現應用；軍工領域以外，公司的產品在刀具、機械設備、汽車、能源、模具等行業都打開了市場。公司非航空航天客戶的收入占比從2017年的19.33%增長到2020年的52.93%，下游客戶從最初的航空航天一枝獨秀，到目前，各行各業百花齊放。

    看山是山 看水是水

    科德數控最初是從控制系統做起的，在恒溫恒濕的地下生產車間，記者第一次見證了科德數控機床產品的“最強大腦”，每秒對位置進行2000次控制，對速度進行8000次控制，對電流進行16000次控制，高效精準的控制系統，決定了機床的加工刀具在正確的時間始終處于正確的位置，這也是高精度加工的重要保證。

    “因為我們是做控制器起家的，不能與下游客戶去競爭，當我們決定進入機床行業的時候，只能做同行業沒有去做、做不了、做不好的產品，這就把我們逼到五軸聯動數控機床這個領域。”陳虎告訴記者，公司一開始就選擇從最難突破的五軸聯動數控機床開始，直接切入最尖端的航空發動機制造裝備領域，是有其必然性的。

    上來就選擇從最硬的骨頭啃起，科德數控立足自主，從軟件到硬件，“鉆”透了高端五軸數控機床的整條產業鏈，目前已經形成包括高檔數控系統技術、高性能伺服驅動技術、高性能電機技術等核心技術能力，產品功能、控制精度和加工效率等多方面指標均達到國際先進水平。

    “公司的發展歷程比較特殊，我們不是從某一款具體的機床產品出發來思考和造就這個企業的，而是從基礎研發做起，看待問題的深度和長遠性就都不一樣。”陳虎告訴記者，公司擁有一個非常強悍的研究院，有令很多高校都非常羨慕的工程化能力，從軟件到硬件，到機械設計和電子產品的制造，公司實際準備了很多年。

    “在這個過程中，最開始全是研發投入，是不能迅速見到效益的。”陳虎跟記者講道：“一直投入到2013年，算是一個轉折點，即組織高檔數控機床產品時就比較自如了，這個自如就是可以根據用戶的需求，看待一個一個行業，可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能夠組織更貼近用戶行業的機床產品，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模式創新 占據主動

    “機床行業實質上拼的是體系，技術體系、工程化能力，生產制造，市場能力等等各個方面，體系有競爭力，企業才能做得好，才更具競爭力。”陳虎告訴記者，體系的建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科德數控作為一家新興企業，實際上也干了十幾年；如果從最早介入這個領域算，用了將近20年的時間，才初步把研發、生產、市場體系做起來。

    區別于國內大部分機床廠商外購數控系統及關鍵功能部件的模式，科德數控現已建立起了機床整機、數控系統、關鍵功能部件系統性研發的全產業鏈、全技術鏈、全人才鏈的發展模式。由于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成套技術與整體解決方案，公司可以根據市場和用戶個性需求快速提供產品和服務，既有效保證了“安全自主可控”和“可持續發展”，也緩解了核心部件進口或者外購導致的成本壓力。

    “做設備的，如果只是考慮做一個‘貨價商品’，那就完了。不能只圍繞產品本身來看待事情，要報著服務的心態，看各行各業需要什么產品。”陳虎表示，“能不能把東西用好、創造最大的效益是用戶的本質需求，產品的核心競爭力實際從售前技術服務就開始了，從用戶選一個設備，到用好一個設備，中間要有雙方智慧的結合，要有好的工藝方案，最后把用戶最終的產品做得又快又好。”

    記者從科德數控了解到，公司一年要給客戶做的方案超過200個，雖然并不是所有的方案最后都能實現銷售，但公司確認這是一個正確的道路。陳虎告訴記者，堅持這么做，一定會從行業中脫穎而出。本質上，這是圍繞用戶如何去實現制造產能去考慮問題，從根上講是影響企業思維方式和理念的問題。”

    核心部件完全自產，已經建立起完整的全產業鏈條，面向市場，科德數控可以做到快速反應，并主動進行迭代提升。

    據陳虎介紹，公司一個行業、一個行業地樹立口碑，樹立品牌，現在公司每推出一個新機型，市場接受得都非常快，因為推出來的時候，目標就已經非常清晰地貼近行業特定的加工難點和特定需求，由于不是被動地去接受、去研究，在行業里也越來越主動。

    廣闊藍海 大有可為

    在科德數控的生產加工車間，一排排高效運轉的加工設備，也正是公司前幾代產品。陳虎告訴記者，目前公司機床產品所需要的核心零部件，都是由公司自己的機床加工出來的。通過對加工母機生產線的自我“武裝”。通過自我產品應用驗證和不斷優化，公司機床產品的研發制造，也已達到了產品的良性自循環。

    我國是世界上重要的制造大國。據海關部門的相關統計數據，2020年，我國金屬加工中心的進口金額為59.7億美元。前瞻研究院相關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我國高檔數控機床的國產化率僅約6%，五軸聯動數控機床國產化需求迫切。這一系列數據也表明，我國對高端數控機床有著持續的剛性需求，機床行業急需產品結構升級，向更高端、更高技術含量市場突破。科德數控作為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高端五軸聯動數控機床生產企業，為解決高端制造“卡脖子”問題提供了可靠的選擇方案。

    “在機床行業，用戶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口味，對不同的方案也有不同偏好，不同的機床廠永遠有這樣的機會。在中國本土市場，國產機床有著巨大的本土優勢和地域優勢。”陳虎跟記者講道，“2020年，我國金屬加工中心的進口金額為59.7億美元，市場非常大，我們堅持自主創新，致力實現自主可控，各種使用國外設備的條件和場合，從加工方案的角度，都有進一步改進的空間。”

    而除了“卡脖子”的關鍵設備以及公司所瞄準的進口五軸數控機床所占據的這塊市場，隨著我國裝備制造業的不斷轉型升級，汽車、電子、船舶、能源、模具、刀具等行業，對高端數控機床的需求也在持續擴大，已成為五軸聯動數控機床另一個具有大規模快速增長前景的市場。

    “公司的五軸聯動數控機床產品擁有更高的工作效率和更可靠的加工精度，可以節省更多的人工和場地，也更具性價比。在自主全產業鏈條加持下，科德數控也更具競爭優勢。”在公司的生產車間，指著一批新下線的機床產品，陳虎告訴記者，除了高精尖的“國之重器”，科德數控也開發了可以快速量產的高性價比產品，通過產能的提升，公司還瞄準了下游客戶現存三軸機床的升級替換市場，用公司的五軸數控機床來“降維打擊”。

    據科德數控公開披露的相關數據，在2017年至2020年的四年間，公司營業收入分別為7452.78萬元、1.03億元、1.42億元和1.98億元，最近三年公司營業收入復合增長率高達38.81%。

    高端機床的中國方案

    “核心的東西靠買的話，永遠也不能站到價值鏈的頂端。要想在競爭中占據主導，就必須靠自主技術。不追求頂端，不追求上層，就不會有這種把控的能力。”陳虎向記者表示，“我們還是有自信的，與國外對手比拼，除了比拼制造基礎、設計基礎等方面外，還有一個很‘靈魂’的事情，就是工匠思維。做了將近20年，在裝備制造行業，最核心就是要和用戶相結合，為用戶實現價值。”

    “產品方案，比較的是工程師面對一個產品對象，怎么高精度、高效率地干出來，通過設備物化的一個形態，把工匠的思維方式表現出來。”談到公司產品方案的知識產權保護，陳虎表示，“2020年，我們申請的國際發明專利就有二十多項，公司非常注重這一部分，方案特征是外在的，在國際上要保護我們的知識產權。拼到這個份上，也要拋拋我們的‘中國方案’。”

    公開披露數據顯示，2018-2020年，科德數控累計研發投入2.11億元，約占這三年公司營業收入的47.66%。截至目前，公司的核心技術團隊參與制定了17項國家標準、4項行業標準。公司承擔及參與了29項“高檔數控機床與基礎制造裝備”國家科技重大專項（04專項）及8項其他國家級課題，KMC800U五軸聯動立式加工中心產品進入“軍工領域國產高檔數控機床供應目錄”。

    據陳虎介紹，未來公司將在現有四大通用五軸技術整機平臺以及兩大專機系列基礎上，融合特種加工、高效加工工藝，完善高低配產品系列，進一步完成研發、生產、服務及人才的全國布局。在保持中小航空發動機市場優勢的基礎上，提高大型發動機、飛機結構件、導彈彈體關鍵零部件加工裝備的市場份額；針對汽車、模具、刀具、5G領域的加工裝備需求逐步發力，擴大公司在民品市場的份額；關注電動汽車、運動控制等領域的新興市場需求，實現數控系統、關鍵功能部件銷售延伸，形成收入高速增長的新動能；適時獨立孵化特種電機、新型傳感等產品，探索公司成長的新領域。

    “在整個機床行業，‘卡脖子’比較嚴重的關鍵還是數控系統以及功能部件等，本著強調國內大循環的思路，我們還是想對整個機床行業有一定的支撐能力，不光是自己用得好，還要把社會價值、經濟價值發掘到最大化，支持我國機床行業有更好的發展。”陳虎表示，“因天下而治天下，發展好的企業都是契合了國家的戰略。我們非常重視國家利益，從宏觀的角度來講，就是要迎合社會發展的需要，才能找到企業的定位和價值。”

（編輯 上官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