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去年對5家上市公司作出退市決定后，交易所5月17日又依法依規對*ST海潤、*ST上普、*ST華澤、*ST眾和作出終止上市的決定。此外，今年以來，已有9家公司被暫停上市，退市力度絲毫不減。

    專家認為，近期監管層頻頻釋放信號，鼓勵支持風險公司通過市場化手段出清落后產能和業務，淘汰“僵尸企業”和“三無公司”。同時，交易所方面堅決執行退市制度，依法依規實現“有進有退”，將擾亂市場秩序、觸及退市標準的企業堅決清出市場，這就意味著A股“不死鳥”將成過去式。

    強制退市彰顯威力

    分析人士指出，此次交易所嚴把退市執行關體現了監管層激濁揚清、懲惡揚善的睿智、決心和擔當，也帶來警示效果，令殼公司、嚴重虧損企業人人自危。

    新時代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潘向東表示，資本市場通過資產價格、財務信息披露等渠道向投資者傳遞信號，投資者進而做出投資決定，監管層從嚴監管促進信息真實，使投資者能夠避開那些虛假或績差公司，促進資源向優質公司集中，最終實現資源優化配置，提升資本市場資源配置效率。

    “*ST海潤、*ST上普、*ST華澤、*ST眾和被終止上市，一方面，顯示監管層堅決杜絕或遏制退市風險警示引發的投機炒作，對于觸及退市標準的上市公司堅持實施嚴格退市，將會顯著降低A股市場殼資源炒作；”潘向東表示，“另一方面，顯示監管層通過嚴格執行退市制度，控制ST上市公司反復‘戴帽’‘摘帽’，提高退市制度嚴肅性，促使上市公司將重心放在經營業績和研發上，提高資本市場質量。”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表示，“僵尸公司”“垃圾公司”長期混跡于中國資本市場，已成為資本市場毒瘤。資本市場要做到風清氣正，必須從加大強制退市力度開始。

    “嚴格落實退市主體責任，堅決做到‘出現一家，退市一家’，關鍵是要做到穩、準、狠。”劉俊海認為，穩就是要按照證券法的規定和證券交易所的股票上市規則和相關的自律規則出清這些該退市的公司；準就是要精準選擇出清對象，那些只從資本市場輸血、消耗資本市場正能量，讓股民割肉的公司，一定是出清的重點；狠是指不為私情、不徇私情，監管層要拒絕法外因素干擾。

    “不死鳥”將成過去式

    *ST海潤、*ST上普、*ST華澤和*ST眾和都曾是A股市場上赫赫有名的“不死鳥”。

    劉俊海分析，退市難仍是現有資本市場交易規則存在的主要問題，尤其是ST制度導致很多公司存在僥幸心理，認為上市后退市并不容易。這令很多公司產生了綁架股民的心理，出現了劣幣驅逐良幣的問題，因此下一步退市力度要加強。

    中國人民大學營商環境法治研究中心主任葉林表示，非常認可監管部門堅決退市的態度。我國現行核準制之所以遭到負面評價、科創板試點注冊制之所以有一定困難，核心問題之一在于退市機制不完善，導致退市難。由于沒有完善的退市制度，我國入市門檻較高；而如果將后端的退市閘門打開，前端的注冊制改革才有基礎。因此退市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基礎性制度。

    葉林認為，退市制度之所以難以完善，是因為各方認為退市問題太敏感，認為退市會涉及到投資者保護等問題，而通過將符合退市標準的公司進行ST暫停，并不能解決問題。同時要注意到，任何國家的投資者都要承擔風險，將責任推給政府、交易所等方面的做法是不理性的。

    退市制度將不斷完善

    目前我國A股退市制度已進入嶄新階段。潘向東表示，未來退市制度將打破退市標準過于單一，過于倚重財務制度的方式，在原有退市標準基礎上將會實現制度性創新，堅持“從嚴退市”理念，通過向成熟資本市場學習，構建多元化退市體系，對于重大違法違規、涉及內幕交易、財務性造假等行為將會嚴格退市，發揮資本市場“優勝劣汰”的作用，最終通過制度改革與完善實現資本市場健康發展。

    “退市規定越來越健全，目前的主要矛盾是退市后如何保護中小投資者利益。”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湯欣表示，例如公司因虛假陳述，或因違反公共安全、健康安全等受到處罰而退市，這部分處罰責任應由始作俑者的公司董事、高管或實際控制人承擔。退市以后，對相應股東而言，根據公司法、證券法，可通過民事訴訟渠道提請賠償。與此同時，公司的保薦機構、審計機構、律所等中介機構都要承擔責任。

    關于投資者保護，葉林表示，一是如果退市是由欺詐等證券違法行為引起的，投資者當然可以提起訴訟，要求賠償或者補償；二是如果是正常經營方面的原因導致的不符合標準的退市，應由投資者自負風險。此外，如若退市，投資者手中的股票還在，通過哪些方式進行轉讓意義重大，因此需要有類似柜臺交易的方式解決投資者股票流動性問題。

    劉俊海提出三條建議：一是在資本市場引進懲罰性賠償制度，上不封頂，下要保底，以此警示整個資本市場，教育全社會；二是將公益訴訟制度導入資本市場，希望證監會、中證中小投資者服務中心或者中國投資者保護基金公司勇于擔當，提起公益訴訟；三是全面引入舉證責任倒置方式，由被告人自證清白。與此同時，要激活四大法律責任，民事責任、行政責任、刑事責任以及信用制裁。這樣才能切實扭轉劣幣驅逐良幣亂象，資本市場才能充滿生機活力。

    “退市應堅決從嚴，但違法違規的司法救濟也應跟上，不能總是個別人犯錯，股民買單。”潘向東強調，例如可以考慮從行政罰款或和解金中提取一部分作為賠償基金，用于解決中小投資者訴訟勝利后相關責任人無能力賠償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