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雪青

    前有少林寺“被上市”風波，今有“普陀山”IPO爭議，佛門清修地與浮華名利場的邊界時不時地被逾越。

    4月2日，已在證監會排隊9個月的普陀山旅游發展股份有限公司（簡稱“普陀山”）更新了IPO預披露材料，意味著其離“上會”又近了一步，引發市場關注和爭議。不過，上證報記者近日從權威渠道獲悉，公司將撤回上市申請。

    普陀山當然不是唯一瞄準A股的“佛系”企業。眾所周知，中國佛教有四大名山——安徽九華山、山西五臺山、浙江普陀山、四川峨眉山。

    與這四大佛教名山“沾親帶故”的企業，有一半早已踏入A股市場，而另一半也正在路上——峨眉山A早在1997年已上市；九華旅游于2015年上市；山西五臺山文化旅游集團在2017年3月公開招募律師事務所、會計事務所及評估機構，明確表示將籌備IPO。

    “佛系”企業上市有何法規限制？

    在“普陀山”擬上市的反對意見中，最強烈的聲音來自“中國佛教協會”。

    該協會網站4月11日在“會務資訊”頻道發布了署名為“奘真”的文章《誰在將佛教商業化？——普陀山上市的憂思》，認為“普陀山”上市難脫將佛教商業化之嫌，且有違國家剛剛出臺的宗教法規和政策。

    對于“佛系”企業上市，國家相關的法規政策有：

    2006年12月，國務院出臺《風景名勝區條例》（下稱“《條例》”），規定景區門票不能成為上市主體的收入。《條例》要求，風景名勝區門票由管理機構負責出售，門票收入和風景名勝資源有償使用費，實行收支兩條線管理；風景名勝區管理機構不得將規劃、管理和監督等行政管理職能委托給企業或者個人行使。

    2012年，國家宗教事務局、中國證監會等十部委聯合發布的《關于處理涉及佛教寺廟、道教宮觀管理有關問題的意見》明確規定：“不得以任何方式將寺觀搞‘股份制’‘中外合資’‘租賃承包’‘分紅提成’等。”

    2017年，國家宗教事務局、中國證監會等十二部委聯合發布的《關于進一步治理佛教道教商業化問題的若干意見》亦明確：“禁止將佛教道教活動場所作為企業資產打包上市或進行資本運作。”

    2018年2月1日正式施行的新修訂《宗教事務條例》明確規定：“禁止投資、承包經營宗教活動場所或者大型露天宗教造像，禁止以宗教名義進行商業宣傳。”

    文章還指出，此次若以“普陀山”的名稱上市成功，還會產生示范和連鎖效應，諸如五臺山、雞足山、梵凈山、武當山、龍虎山、三清山、青城山等佛教道教名山難免會陸續效仿跟進，屆時股市將出現佛教道教板塊的怪異景象。

    隨后，舟山國資委（公司實際控制人）出來為企業“背書”：普陀山旅游發展股份有限公司申報上市是深化我市國資國企改革發展的重大舉措，上市資產純屬企業經營性資產，不涉及任何宗教資產，生產經營活動也不涉及任何宗教場所。

    不過，舟山市國資委同時表態：反對利用宗教商業炒作，如上市審核通過，在提交股票名稱審核時，將充分考慮各方關切，不以“普陀山”作為股票名稱。

    預披露顯示，“普陀山”主營業務包括旅游客車客運、旅游索道客運、旅游水路客運、香品生產銷售、旅游商品銷售、旅游配套服務。值得注意的是，公司的業務收入中并未計入門票業務。

    已有兩家涉佛教名山公司上市

    峨眉山A早在1997年已登陸A股，是西南地區第一家旅游上市公司和四川省龍頭旅游企業。其主營峨眉山風景區游山票、客運索道、旅游賓館、水電綜合開發、旅行社及相關旅游服務等，兼營旅游紀念品、廣告商貿。

    由于峨眉山A上市早于2006年《條例》的發布，故不受《條例》約束，可以將門票收入納入上市公司體系。

    上市后，峨眉山A頻頻跨界，包括進軍酒類、預包裝食品銷售，還做過一段時間的證券投資，也增加了旅游咨詢業務等。2015年-2017年，峨眉山A的凈利潤分別為1.96億元、1.91億元和1.97億元，維持微弱增長態勢。

    九華旅游的收入主要來源則是索道纜車、酒店。上市后，九華旅游展開了對外擴張。2017年上半年，九華山精品街項目和花臺棧道投入使用。同時，九華旅游與石臺縣政府簽訂《石臺縣牯牛降景區戰略合作框架協議》，計劃對牯牛降景區進行共同投資開發。

    九華旅游在2017年年報中指出，公司將利用并購重組、出資入股、品牌輸出等方式，推動九華山、池州乃至周邊地域優質旅游資源的整合開發。

    年報顯示，九華旅游2017年營收為4.46億元；凈利潤8289萬元，同比增長11.94%。

    除了已經上市的這兩家企業之外，2009年少林寺“被上市”的風波更讓人印象深刻。

    此事也讓少林寺方丈釋永信法師久久不能忘懷。他在《我心中的少林》一書中談到：2009年，是社會對我關注度很高的一年。但那年真正使我感到棘手的是少林寺“被上市”的事件。

    在少林寺的發展方向上，遇到原則的問題，少林寺是不會讓步的。比如，少林寺上市這個事情。縱觀世界各地的宗教場所，信眾出入是從來不收門票的，也沒有拿宗教場所進行上市的。他坦言：“當時，我表面不得不平靜，但內心確實非常焦慮：少林寺上市的可怕程度，比1928年火燒少林寺還要厲害！”